刚刚他是真的想杀了那个刚刚满月的孩子,这个人真可怕。他绝对不像穆大哥说的那样是一个好人,躲在人群中同样看着这一场审案的昔邪这样想着。
尽管他自小一直跟着师父在山林中生活,偶尔也会下山活动鲜少与人接触,但并不代表他傻,相反他的直觉非常的敏锐,他能够感觉到此刻公堂上那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危险与恶意。
那是个危险的家伙,确定了自己想法的昔邪戒备的看着穆云昭,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待会儿见到穆大哥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放弃那个自己弟弟乖巧懂事是个好孩子的想法。
穆云昭垂下眼睛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不是说要分孩子么,你怎么突然就扑上来了?要不是本官手稳,先分的就是你了。”他慢条斯理的收起刀,然后目光落在另一个看上起表情惊愕,神情有些扭曲的女人的脸上,“那这孩子你们还分不分了?”
“不,不分了,大人,我放弃,我放弃,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女人泪流满面的护着孩子,她低下头看着那个闭着眼睛,小小的拳头攥起来并不知道自己险些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孩子,“我,我放弃,放弃了,大人。”
“那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的妯娌不同意的话——”
“同意同意,大人,既然她放弃了,那这孩子我就可以带走了吧,大人。”倒是先前不依不饶吵闹的妇人在惊愕过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
她看上去高兴极了,甚至都忘记自己此刻还在公堂上,连忙上前粗鲁的扒开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人,伸手就想要去抓孩子。在被挡了一下之后还一脸不满的瞪对方,“既然你都放弃了还要挡我么,这可是大人判下来的,难道你还不放手么!”
“不,不是,孩子还小,本来是不能吹风的,如今带出来这么久,嫂子,嫂子你要好好待他,回去的时候小心不要让他发热了。”
“那还用你说,这可是我的孩子,你给我起开。”妇人用力的推开自己的弟妹,兴冲冲的上去想要抱孩子,结果却被那把闪着寒光的刀给拦住了,“大人,您这是——”
穆云昭用刀指着那妇人,面色森然的看着她:“大胆刁妇,真相已经明了,你难道还想继续抵赖强占他人孩儿以此达到你的目的么!”
“大,大人?冤枉啊,民妇冤枉啊!”妇人一惊,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趴在地上哭着大声喊冤,声音尖利刺耳的让穆云昭只觉得更加头疼。
强忍着头痛,穆云昭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当自己的孩子面对致命的危险时,你和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指指另外一个小心护着孩子的妇人,“为母则刚,刚刚那一下你们二人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事实真相了,没有哪个母亲会在自己的孩子身陷险境时在一旁而坐视不理。”
妇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我,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且这里是公堂,如果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的话,难道大人您就真的会砍下去么。”
“不知道,也许那个那个瞬间本官的确是想要挥刀的,毕竟实在是太吵了,如果真砍下去的话,一定会安静许多吧。”穆云昭淡淡的瞥了妇人一眼,随手将刀递给郑青让他收好,自己则是转身回到公案后坐了下来,“事情已经明了,孩子的归属也已经确定,之后的刑罚一切就按照大煜律令执行,师爷,交给你了,退堂!”说完他就把惊堂木随意的扔在了地上,自己则是先行离开。
穆云昭很清楚自己的行事手段问题极大,但他并不在乎这个。至于说叫百姓看在眼中也无所谓,相反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穆云恭还活着的话,知道这些应该会忍不住跳出来把这个麻烦的官位拿回去,好让他继续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去吧。
随着惊堂木砸在自己的面前,妇人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狡辩的余地了,她颓丧的跌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带出公堂的。事实上,直到此时她仍沉浸在穆大人的那一眼里没能回过神来。
与别人有些泛着褐色的眼睛不同,那双纯粹漆黑的眼睛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漆黑的,能够吞噬一切包括光的深渊:“妖怪,他是个妖怪,是个妖怪啊。”她喃喃的说着,然后就被别人当做疯言给忽略掉了。
“他根本就是是个疯子,怪物。”昔邪隐藏在百姓之中离开了公堂,然后快步返回了他和穆云恭租住的小院。
他将今天只看到的一切统统告诉了此刻正在院中帮他整理药材的穆云恭,然后将自己对穆云昭的评价与想法这样告诉了穆云恭,“穆大哥,你的这个弟弟,真的很危险,我不建议你贸然的就去接触他。”
“云昭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他不会乱来的。”自带八百米弟控滤镜的穆云恭摇摇头微笑起来,“不过你说的有一点不错,我现在的确不能轻易与他接触,毕竟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办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