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也都不困了,一双双眼睛全飞到满青松脸上。
满青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褚无相的圈套,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他看着褚无相,面色有些凝重:“时老板,这件事情十分严肃,关乎满家大院的安危,我拜托你,将你看到的实情全部告诉我。”
褚无相这才放下跷起的腿,正襟危坐。
“我的确是看到了一只陶瓷偶,那东西……”褚无相顿了一下,抬眼看满青松,“是一只念吧?”
“我靠。”时逢春发出一声惊呼,“念?什么念?是我理解的那个念吗?”
满青松望着褚无相苦笑:“是,一只低级的念。”
褚无相直视他的双眼,一言不发。
满青松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终于下定决心:“我带你们去看个东西。”
他要带众人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满家大院。
时逢春一路问:“所以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男的就不能过夜?”
满青松看他一眼,卖了个关子:“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领着众人来到那棵枯死的古梅树下,看了下时间:“趁我父母还没起床,我们速战速决。接下来我要给你们看的东西,请各位务必替我保密。”
他转身蹲在古梅树下,徒手开始挖土。
众人跟着他绕过去,待看到古梅另一侧树干时,全都吃了一惊。
早已枯死的树干上,凿了个不深不浅、上圆下方的树洞,树洞里面摆着一只香炉,几盘苹果、柑橘、瓜子供品,两只长燃的红蜡烛,还有三支烧完的香。
时逢春忍不住说:“这供着谁呢,神神秘秘的。”
满青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过不一会儿,在树下挖出了一个小坑来。
那坑中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时逢春好奇心最重,第一个探头去看,却在看清坑内情形时,一声尖叫差点从喉咙里冲出。
“别叫!”满青松立马起身,反手捂住了时逢春的嘴,将他那声叫唤给逼了回去。
时逢春在他的压制下软了双腿,眼珠子瞪成大大的铜铃,手指着树下那土坑发颤,唔唔说话:“你你你……你们居然在家里供这么个玩意儿!”
满青松偏头看过来,眼神示意褚无相,道:“麻烦时老板看看,你昨天碰到的那东西,是不是它?”
褚无相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坑内。
只见坑中平躺着一只身穿大红嫁衣的陶瓷人偶,方方正正的竖坑四周,各有两条锁链,将它五花大绑,牢牢锁死在坑里。
褚无相微微点头。
满青松轻声开口:“现在请时老板再看看,它胸口那箭,是不是很眼熟?”
褚无相视线上移,看向人偶胸口,那里赫然钉着一支通体血红的羽箭,尾端刻有一朵小小的绿萼梅花,恰与钉在满月容身上的那支无异。
满青松说:“这箭,是同这只人偶一起出现的。”
时逢春一听满青松说这人偶就是早上提到的那只念,顿时不那么害怕了,他觉得这人偶与他是同类,既然是同类,想必跟他一样善良、聪明、可爱,理当帮一把。
于是他生出一点恻隐之心,替人偶说话:“她看上去好可怜,为什么要把她钉死在这里?”
满青松闻言,扭头看他,表情十分复杂:“可怜?你知道就是因为它,满家所有男丁,整整十年不能留家中过夜。”
穆昆玉恍然道:“这么说,这只人偶新娘会害人,而且只害男人?”
满青松点了点头:“它出现在满家已有十年了。”
十年前,它突然出现在满家大院中,仿佛一只幽灵,在府上神出鬼没,逢男人便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问人家是不是它的新郎。
“这他妈的谁敢答应?”满青松拍拍胸口道,“被它问到的人,会立马从大院里消失,到第二天,才会被人发现倒吊在外面绿萼梅林里,半死不活只剩下半条命。
“这太邪门了,一开始大家都一筹莫展,后来时间一久,我们发现,这人偶别的什么都不怕,独独怕这支与它同时出现在满家的箭。所以我们猜测,它曾经或许就死在这支箭下,我们便用这支箭,将它钉死在这里。你们看到的这些供奉,都是供给这支箭的。”
穆昆玉有意无意看了看褚无相,问满青松:“看样子,这做法不起作用?”
满青松摇头否认:“有用,它只是不能彻底根除。从那以后,人偶再也不能在白天行动,只有晚上出来找新郎。为了躲它,满家所有男人不得不在晚上搬出大院避难,满家也因此逐渐有了一条不成文的新规定,男人不可以在大院中过夜。”
褚无相问:“这锁链是怎么回事?”
“铁链是半年前新加的,”满青松道,“十年过去,那支箭似乎威力不如以前,慢慢的,人偶又开始在白天出来活动,所以我们才补上锁链,希望能继续压制它。”
“然后呢?”穆昆玉问。
“本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直到昨天白天,时老板再一次看见了它。”满青松一字一顿缓缓道。
褚无相与他对视良久,忽然轻声一笑:“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满青松愣了一下,目露疑惑。
褚无相继续道:“满月容每一次病情加重的时间节点,十年前、半年前,以及几天前,都与这只人偶的三次变化,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