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作为男生却被其他男生以这种方式戏弄,我又羞又恼,愈发生气,大声道:“让开!你三番五次戏弄我,真以为我没脾气吗?!”
“他那么多朋友,你偏偏盯着我报复,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但他的手臂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我,我根本推不开,只好瞪着他,几乎要把眼睛瞪出眼眶外了:“你放手!”
他眯了眯眼睛:“你生气了?”
我挣了半天都没挣开,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连眼角都开始红了。
难道,今天的冲突要以打架结束?可我根本打不过他!
“喂,不会真要哭吧?”
金惑微微躬身,拨开我的额发,探头来看我的脸。
那时候的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他,只能气鼓鼓地怒视他,完全不接他的话。
我原先猜测着他该如何戏弄我,没想到是这种令我受了惊吓的方式。
就见他忽然抬起我的下巴,打量着我的面孔,他说:“你告诉我,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单相思?”
“你有完没完?!我跟他没关系!”
“你是那种看见别人关系好就觉得他们是那种关系的神经病吗?!”
我见他一直断定我和周瑀泽有那种暧昧关系,愈发觉得他有病。
我不久前才知道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今天就被他如此臆断,恼羞成怒,连声音也比平日大了几分。
“别生气嘛。”他耸耸肩,又弯了弯眼睛,“真的?”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比我是男的这件事还真。”
“哦。”他仿佛很快活地轻笑了声,总算松开我,“不过,我并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男生哦。”
我:“……”
他说完这句后,我隐隐有些担心,担心他像那些讲校园霸凌的电视剧的反派一样,要把我拖到卫生间去查看我的裤子。
但幸好,他并没有那么做,也没有再说其他的。
我知道他们这帮人在学校里有很多拥趸,随便给我点果子吃我在学校的生活大概就会变得艰难,便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于是又缄口了。
得知我和周瑀泽不是那种关系后,他身上先前的那些倨傲和距离感似乎减轻了些,这些也许是我的错觉。
他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那家伙一直在骗我,难怪……我说你的审美怎么可能那么差。”
我有些郁闷。
我和周瑀泽是什么类型的朋友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人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
“喂,脚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接下来,他忽然变得殷勤起来,指了指我的脚踝。
我对他先前说出那种粗俗的话很不满,认定他又在耍弄我,对他很戒备,便立即道:“不需要,我自己回去,我完全可以——”
还没说完,这人忽然抄过我的双膝,将我横抱起来,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速度快得我完全没回过神来。
“你有病吧?”
我吓了一跳,忙去推他的肩,但下一刻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好轻,跟女生都差不多,好歹得吃点东西吧?”
他松开我,伸出胳膊比划着:“我单手就能很轻松地把你抱起来。”
他三番五次拿我跟女生比较,正常男生都不会觉得被人说体重轻是好听的话。而且,我并不喜欢别人说我像女孩,那意味着我是个缺少男子气概的家伙。
我深呼吸一口,缓缓道:“你跟周瑀泽之间搞竞争,大可不必拿我取乐。他已经出国了,你现在嘲笑我也没用。”
“我嘲笑你?”
轮到他惊讶了,他在我左侧的沙发上坐下来:“你觉得我在嘲笑你?”
我不说话,心想,不然呢?
难道会有人夸男生体重轻得像女生吗?
他朝我耸耸肩:“你可能有所误会,实际上,我一般只有夸男生长得漂亮时才说他像女生。毕竟,女孩子是这世上最可爱的生物,浑身滂臭的男生哪能跟她们比呢?”
他朝我露出那种讳莫如深的表情,我实在琢磨不准这人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夸人。反正,在我看来是骂人。
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我面无表情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刚想忍痛起身,他却一把按住我肩膀。随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拎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你的吧?我昨天捡到的。”
“挺可爱的。”
是一个淡黄色的向日葵毛线钥匙扣,周瑀泽送我的。
我正好找了半天没找到。
“昨晚你一看见我就跑,倒是把这个落下了。”
他朝我弯了弯眼睛:“这不会是那小子送你的吧?上次打球的时候他在店里买了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
“跟你无关。”
我生硬地接下了那钥匙扣。那确实是周瑀泽给我的。我当时不要,他告诉我说他买了好多个一样的,我这才接了。
“哦,你们关系真不错。”
金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
学校教学楼后有个僻静的小树林,周瑀泽一走,我在学校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直独来独往,偶尔烦闷了便去那里吹吹风,发发呆,看看书,喂喂有可能存在的流浪猫。
上周,我一连几次都在那儿碰到了金惑和不同的女生一起,大多数都是晚自习间隙,不是他揽着对方,便是他双手插兜而女生挽着他的胳膊。
尤其是晚自习的时候,树林里头很暗,只能透出一点隐约的光。
我看不见他们,但能清晰地听见他们说一些肉麻的话,能听出他身边的女生几乎隔两三天就会换一个人。
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事。因此,我对他印象奇差,只觉得他是一个极其糟糕透顶的轻浮鬼,来学校就是打球和泡妹子的。
尤其是他每次和那些女生说话,嘴里不停甜言蜜语,眼睛和嘴部的动作却分离了,像是在投入表演。
有时候,我看过去时,他甚至在盯着我看。
那些女生总是背对着我,她们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完全搞不明白她们到底有没有看清他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