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片喧嚣中静默对望。
我还是觉得奇怪,他到底为何要看我?莫非,是我近视太严重了,他其实只是在看我身侧的哪个女孩?
但看了看周身,尽是些为台上的舞蹈兴奋叫喊的男生。
我不明所以,期间好几次看过去,目光都能与他对上。
我越发觉得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污,很想去卫生间照一照。忽然,他嘴唇张了张,朝我说了什么,我当然听不见,便指了指耳朵,又摆摆手,表示自己听不见。
下一刻,他三下五除二地拨开拦在他面前的几个表情激动到扭曲的少年,直接挤到我跟前。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他凑到我耳边说话,这回我总算听清他说什么了。
我诧异看着他,摇摇头,告诉他我可以自己回去。但里头实在太吵了,他没听清,就着我的身高弯了腰。
我只好圈住手,紧贴着他耳朵,重复了先前的拒绝。
“我又不是女生,被人送回家也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现在男生也不安全。”
他说话时紧贴着我耳朵,连气息都灌进了我耳道里。不经意间抬头,能清晰地看见他翕动的长睫毛。
如此近的距离,炫目的灯光,笔直的视线,呵到耳中的气息。
下一刻,我被身侧的人一推,一下子撞进了他怀中。
他伸手揽住我,又紧了紧抱住我的手,像是怕我再被撞到。他接近一米九了,这种身高差令我跟他相比,几乎能用那个我很讨厌的词“娇小”来形容。
我被他圈着,整个人被他护住,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距离,想后退撤走,一抬手,又被人一撞,手臂直接打在了他眼睛上。
他很难受地“嘶”了声,还一把捂住了眼睛,我吓了一跳,忙问他:“你没事吧?”
他没回答,照旧捂着眼睛,表情看起来很疼。
我深知眼睛是很脆弱的部位,唯恐伤了人,愈发想知道他的情况。我踮脚,试图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手掌,他却忽然松手,朝我眨了眨眼睛:“你在担心我?”
“……”
这人是故意的!
我三番五次被他耍弄,很有些郁闷,便瞪了他一眼,他却一把抓住我手臂:
“这里人多,我们去外边。”
而后,他不由分说地将我带到了外头稍微清静些的走廊里。
一出去,我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他便拨开了我的额发,露出略有些奇怪的表情:“叶枢念,你的脸……你刚刚喝了酒吗?”
我猜我的脸很烫,也许还很红,不因为其他,纯粹在里头闷的。
我还在为他刚才吓唬我的事生气,冷着脸撇头:“我不喝酒,我只喝白开水。”
刚一说完,我便感到脸颊上一阵凉意,是人指腹的温度——一只手伸过来,落在我的脸上,很轻地触碰着,伴随着一张忽然放大的俊脸。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这人的手便顺势落在了我身后的墙上。他比我高,垂头看我时,竟是将我壁咚住了。
“我……待会结束了我送你。”
金惑竟然没有我想象的游刃有余,他似乎也有点紧张,他再次说了这句,此刻的他看起来是静默的,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轻浮之色。
距离太近了,他的嘴唇几乎碰到了我的额头,呼出的气息不断落进我口鼻,而我整个人像是偎依在他怀抱中了,随时能碰到他的胸膛。
我有点尴尬,瞬间慌乱起来,心脏噗通乱跳。
这实在太奇怪了。明明我和周瑀泽有过比这还近的距离,他有次还将我压在宿舍的床上,笑着挠我痒痒,我当时只觉得这人拱来拱去烦得很。
现在跟金惑完全不一样。只要靠得近一点,手指相碰,气息相绕,眼神相撞,尤其是肢体触碰,都令我莫名紧张。
但这种紧张完全不同于被母亲责骂时,是一种心脏深处莫可名状的悸动。
我一想到金惑或许只想捉弄我,而我竟然还产生这种悸动,顿时羞恼不已。
我勉力恢复平静,告诉他我可以一个人回家,他却答非所问:“我跟周瑀泽其实并不是所谓的死对头,相反,我们一度是很好的朋友。”
我哦了声,虽有点惊讶,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小说里的死对头们往往也很惺惺相惜。
“我看他不爽纯粹是因为另一件事。”
他说话时嘴唇在我额头上一张一合,声音很轻,说完后停顿了下,像是在等我问话。
为了掩饰紧张与尴尬,我小声道:“什么事?他抢你女朋友了?”
“嗯哼?”金惑闻言,忽然抬起了我的下巴尖,令我不得不看向他。他朝我露出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叶枢念,你对周瑀泽是否有些过于完美的滤镜?”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抢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