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慢慢平复下来,廖红递给她一张卡说:“这里面有500万,干什么都行你自己安排。”
高兰知道小舅给她攒了一笔钱。当年100万补偿金在他手里照看,他没让这笔钱闲着,投资了几只潜力股,赢得双倍的增值。开诊所的时候只拿给她100万本金,另200万继续股市里打滚。诊所前期运营亏空,小舅自掏腰包填补窟窿,也没动用这笔钱,这次应该是全拿出来了。
“我不会管钱,放在这边也不安全,叔叔你能帮我收着吗?将来回国需要了再问你要。”她想和他更深的链接。
“可以的,如果信得过我继续帮你理财。”高兰笑了,他痛快接下这笔钱,说明没想和她掰生。
她对廖红是信得过的。小舅和他合伙创业十几年,既有共同项目也有分开做的,各自生意不济的时候,相互周济是常有的事。高兰印象中,他们俩不见外到什么程度,喝酒打赌都拿车子房子,对于钱这东西没概念似的。
“安德鲁那边需要铺垫吗?”
“不用,没什么铺垫的。”
“小伙子很单纯,不考虑未来?”
“叔叔,我还是学生,将来我铁定要回国的,他父亲未必同意。明摆着没结局的感情何必当真?”
“不能这么说,兰兰,很多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你也许明了此刻的心意,但是没办法知道明天需要什么,想看看小舅给你的信吗?”
“他给我写信了吗?快拿给我看看……”高兰再次振奋起来。
廖红从钱夹掏出一张纸片。没有信封仅仅是一张纸,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负载别人命运的前提,必须我是一个安全的载体,当我是一艘豪华游轮,有能力招呼同行者,航程越远越不怕聚合人气,当我不幸触礁搁浅,即将沉没于大海,船身沉重便是最大的负累。”
“就,这些?”没有前缀,也没有落款。高兰看完了,甚至不确定专门写给她的,更像是他写给自己看的。
“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写下这一点文字不容易,还是我逼着他写的,我觉得你也许想要……”高兰信了,因为字体确实是小舅的。
她把纸条重新叠好,仔细放进自己包里,缓缓地抬起头,盯住廖红的眼睛:“路菲怎么办?”
“不要跟她讲,一切交给时间。”
“希望我能胜任吧……”停了一下又试探说,“还有一个请求,叔叔,以后我可以经常见到你吗?”
“兰兰,你长大了!”他目光温柔并没直接回答高兰的问题,而是忽然蹦出一句长辈抚慰晚辈的话。
“长大了”不是白恭维的。高兰一直希望在他眼里不再是个孩子。长大了才能做他的女人,长大了才能分担他的心事。她体会到了肩上的责任。
“今晚就回去吗,廖叔叔?”
“是的,安德鲁,非常抱歉!这次过来参会太仓促了,依照日程明天轮到去你父亲公司考察,下周安排得满满当当,之后必须回国了。”
“可是,路菲还没醒过来呐……你不是说有事情要亲口对她讲吗?”
“看她没事就好啦,我已经跟兰兰嘱咐过,她们两个好姐妹可以相互照应的。”
“我们是不是谈谈合作细节?”安德鲁紧追不舍对他这个海外代购平台特别上心。老爸一直认为他心智不成熟不思进取,连他交了一个靠谱的女朋友,他都不相信,必须做出成绩证明自己。
“放心,项目组建了团队,阵容绝对是顶配,市场方面一定替你打好头阵。”
“跟大佬合作,没有不放心,两个月内我们保证出活动架构,赶在圣诞节走一波。那个时间点把平台推出去,一举实现理想的空降效果。”
廖红拍了拍安德鲁的肩,又迅速与高兰对视了一眼。高兰心里隐约一丝甜味,她感觉有了属于他们的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当中,她所知道的也很有限,但是能和“叔叔”一起,为保守这个秘密达成默契,她已经很知足了,感觉自己失去了小舅的保护之后,不再是无依无靠的人。
高兰前一日的极度焦躁,进入了医护人员的“黑名单”。申请探视昏睡中的路菲,只允许他们当中一个人,而且绝对不能是高兰。
廖红远道而来必然要不虚此行。他换上无菌服随一名护士进入病房。可是他进病房的时间着实不短,后来护士端着药盒出来了他还留在里面。
高兰不明白为什么待那么久,照说他与路菲素昧平生。她不希望从叔叔那里获得的默契只是叔叔想要给她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