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在李重一侧脸颊上颇有几分撩拨心弦的意味。李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此时他忽然想起了,被他遗忘在想入酒吧的路菲。
凌晨五点半,李重的手机响了。打从重新躺回床上,左伊迅速入睡,他便睡意全无。搞不清怎么回事。前一晚喝的不多难道被卡丁车馆说中了心思?他知道自己不会要。但是被一个女人如此对待,心里还是些许受用的。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叫他过去领一个人。他的第一反应,这个人是路菲。昨晚把人给盯丢了,正愁不知道怎么跟老板解释有点风吹草动都害怕。
结果,不是路菲,而是老板。
电话铃才响一下,他便接了起来。旁边熟睡的左伊浑然不知。听说老板出事,他打了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外套还没披好,已经走到门外。
还好是在新郎的地盘,所里对他们格外优待。
新郎一个劲懊悔,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实在不应该。“前因后果说不清楚了,这位先生忽然就和邻桌打起来。砸了酒瓶子,还掀了桌子。全场的人都跑过去看。当时我在二楼卫生间,下来最后一个知道的。好好一个答谢宴,最后整成这个样子……”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老板。”
“为什么砸自家的场子?”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今天多谢你了。另外,替我老板说声抱歉。砸了你婚礼的场子,我跟路菲商量一下,看怎么补偿你们。”
“哦,不用。我们的婚礼,路菲姐帮了大忙。这地方要不是她推荐,我还真得理论理论了。回去你也安慰一下她吧。我看她挺不好受的。”
“当然,当然。感谢你宽宏大量!”
李重听完这些,狠狠在心里捶了自己几拳。平时紧随其后,从未发现异常,跑开一个晚上,闹出这么大动静。
派出所出来,天色擦擦亮,冬日的清晨格外清冷。替老板摆平这种事,多少有点尴尬。
李重开车带着老板,去附近开张较早的一家早点铺,要了热腾腾的豆浆,让老板暖暖。这口气缓下来,他小心翼翼问:“老板,昨晚我不小心喝多了,您这是哪一出啊?”
老板心情看上去并没有很糟。喝完豆浆又吃下半屉小笼包,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至少磨蹭了十几分钟,才举重若轻解答李重的提问。“没什么,男人嘛,偶尔做点出格的事……”李重一时无言以对,关键是他觉得,这不像一位43岁的成熟男性干出来的事。
送回公寓的路上,老板坐在后排示意李重放一首老歌。李重只得照办,心想他还有这心情。
快到公寓时,老板忽然说:“想好怎么解释吗?”
李重被问懵了。他一直暗自庆幸,老板没审他昨晚去了哪里?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
“哦,那个,好久没喝那么多,然后也不能开车,就找地方睡了一觉。想着您能住在酒吧,所以……”
“我是说,如果她问起酒吧出事,你预备怎么回应?”
李重头大,觉得这俩问题根本就是一个问题。这个回答不上来,那个自然也回答不上来。先是他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又不明就里打起架来。他家的酒吧他们不得给个说法吗?
“这个呢,您有什么建议?”他是真没主意了。
老板笑一下。同样作为男人,对此他讳莫如深。“说实话,昨晚是我灵机一动。”老板语气依旧轻松,好像干了一件得意的事。
“灵机一动?”
“没办法,我见她往二楼去,当然也可能去洗手间。但是楼上有个房间,她是不能看的,至少暂时不行。情急之下,你懂得……”
“您的意思是夏总回来过。”
“不止回来过,差不多一年有半年在国内需要一个常住地。楼上那个房间完全按他的要求配置……”
“老板,有件事我不明白,既然都回来了健康状况应该没有问题,怎么就不能见面说清楚?”
“涉及别人的隐私。”
“对不起,不是八卦。只是……”
“人逢绝境,求生欲最强。为了不让事情坏到底,必然使出最大的力气,甚至有超出本能的反应。他想成就的人和事,就差最后一口气……”
“好吧,只能豁出我自己了!”李重听懂了老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