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周,路菲一直硬着头皮上班。每晚褪黑素和酒精轮番上阵,全都解决不了她的睡眠问题。白天虽不是无精打采,但也不似以往自带滤镜。生活还原本来的样子她只是一介普通上班族。
为了抵御连续数周的失眠,已经改为走路上班了,红色路虎落了厚重的灰也不记得送去洗车房。
近来天气热得迅猛,好像刚入夏就要入伏。那天早上,照例步行至杂志社,没觉得速度很快,进门时竟满头大汗,虚弱得快要昏过去了。抓过一瓶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汗却怎样也止不住,连带着胸闷心慌,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正在这时,辛迪破门而入:“大小姐啊,怎么不接电话呢?急死我了!”
“怎么了?”不出所料果然有事。
“社长,徐社长被抓啦!”
“什么时候?詹湛呢……”她下意识带出另一个人。
辛迪倒不觉得奇怪:“今天早晨被几个经侦带走了。詹湛应该没事吧,还在外地出差呢……”
“为什么抓?”
辛迪回头看了一眼,刚被她反手关上门又觉得不保险,索性从里面给锁上了。
“擅自签订置换协议。”
“不懂。”
“我也是进广告部刚补的课,现学现卖哈。原则上广告费都是现金支付,当然也可以用购物券抵。这些都是有价的。徐社长签的是无价。无价什么意思呢,就是某些物品,未经专业机构鉴定真伪认定价格,结果来来往往的交换,中间产生了资产损失。”
路菲还是没太听懂,但她本能感觉这不是中饱私囊一星半点的问题。之前太多的信息指向,如果徐静波有什么问题,都与詹湛脱不了干系,如今他犯了事,詹湛安然无恙。
虚汗止住了,心却狂跳不止。辛迪看着她不解地问:“听见这个消息,你不应该高兴嘛。状态不对!”
“集□□新领导了吗?”
“还没有,但不是群龙无首。姜主任担任代理社长。”
“姜主任?”这个情况更加不在预料之中。
“别小看姜主任,人家可是集团的老资格!”
几句话功夫,外面有人敲门。辛迪连忙打开锁。门口站着彭小秋:“姜社长通知大家开会呢。”
“好嘞,就来。”辛迪满口答应。今天是周一,原本徐静波主持的例会,立刻改了章程。
“看见吗?跟对人了!这个彭小秋啊,前途未可限量。就算将来新社长上任也不会亏待了姜主任。我猜多半得召回集团。这个彭小秋啊,将来就是人力资源部主任,不信走着瞧……”
姜主任蛮低调的,开会时完全不提原委。仅仅依照惯例,各部门报备选题,总编室负责统筹。
路菲揣度,有一件事或许能让自己开心。既然徐静波提议拍摄家庭亲情照,这下是不是不用拍了?
谁想连这个计划都没落空,姜主任深谙承上启下的涵义。她只是一个中转站,而不是终点站。
接近中午,杜若兰来产业一部大大方方说:“路菲姐,主任派我协助这次拍摄。很高兴跟你合作!”
路菲知道,这会儿办公室里有别人,她只能说些面儿上的话,于是短信邀请她中午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杜若兰提醒她:“姐,知道你和姐夫闹挺僵的,但这次拍摄务必演得像一点。听我导师说,集团认为杂志经济效益不好,和协会关系也复杂,不想派人趟浑水,让杂志自生自灭呢……”
“怎么自生自灭?”
“不把集团资源往里搭,而是从杂志内部选拔一个人,经营好了每年抽取利润,经营不下去了自找外援。我是这样理解的,谁有本事给杂志搞到钱,而且是长期稳定的钱,谁就是未来老大。据我观察,担此重任非你莫属。”
“詹湛不是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