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很不服气,很不想认输,但要是争执的对象是紧握着你的命脉的人时,那还是妥协吧。
作为一个聪明人,陆兴宁就打算这么办。
所以,当她一察觉到原榛为逃避她的问题而给她甩来那么一个不用细想就知无解的问题后,陆兴宁就立马遂了人愿,闭上了嘴。
然后收回了所有乱跑的视线,随之便将其全部集中于了前方。
她打算从现在开始专心给原榛带路,不再说一个字。
但不想……
“你会如何选?”
原榛居然选择了继续追击,似乎非要在此时此刻从她的口中听到个答案不可。
他可真是太坏了。
因为原榛的追击,无可奈何的陆兴宁也只能收起了她打算装聋作哑到终点的想法,随之赶紧去想一个能够解决她此次危机的办法来。
首先,既然他不是个会服输的人,那就肯定是不能与他硬碰硬的。故此,是肯定不能说出那句很有可能会激化双方矛盾的话——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应该是您先回答我的提问才对。
其次,也不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那完全没有正解,唯二的两个选择都要毁了一个人前程的提问。
所以该怎么办才好啊……
还是装作聋子,当做没听到吧?
但就算成功躲过一劫又怎样,按目前的相处来看,他必定不是个会在东风利于他时就此打住。
所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呀!
陆兴宁又思考了很久。
但许久过后,她依旧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点子来。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打算直接躺平。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她还是决定在原榛再次使来一击后,先回答完他的提问。
就一个名额,给自己还是给杨旭鹏?
对于这样的二选一的问题,既然单选不行,那就只能无视大前提,选择那可以不牺牲自己,又能保住杨旭鹏,说不定还能收获到美名的多选了。
思考到了这,陆兴宁便打算趁快说出她的答案。
“我可以……”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才说出了三个字而已,她竟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封住了她自己的嘴。
看样子,她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妙。
他是不是就在等这么一个机会!
就在等这个多选的答案,然后立马将她一军……
「鉴于你太贪心,不懂知足,不太符合本校的教学理念,故此不予归校。」
「鉴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认定杨旭鹏大概跟你属于同一类人,所以他也不予归校。」
「你与杨旭鹏比较熟识的话,麻烦你去把这个结果转发给杨旭鹏。谢了。」
宣布最终判决,照计划堵死她与杨旭鹏回校的路。
要是真如想象的这样,那可就真完蛋了!
想到此,陆兴宁特别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哑巴。
可话已经说了一点,就这样停下,肯定会惹人不快吧。
但……
越想,陆兴宁就越发着急。
不过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无意中瞥见了那悬于小河上方,连接两岸的石桥的一眼后,她就立马想到了个能让她有极高概率脱险的点子来。
“校长,你看前面的桥。”
一说完,陆兴宁便马上指了指石桥。
指完了石桥并见到原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后,陆兴宁就又捡起了“话筒”,继续补充道:“那座桥的名字叫功勋桥,只要做了有利于这座城市的好事,或者做了能让这座城市声名大噪的事,都是有机会让自己的名字刻在那两边的护栏上。”
“而且也不只有本地人才能享受这个待遇,您如果能做出让大家承认的功绩来,就算是外乡人,也是有机会榜上有名的。”
“其实也不用非得大家都承认才可以……之前有一个外卖小哥就是因为帮助某个小区及时灭掉火源,他的名字就被刻上去了。还有个女孩,听说只是过来出个差,因为成功从人贩子手中救出了被拐走的小女孩后,她的名字就也被记在了上面。其实,不是特别的难。我觉得您要是能够切身为学生考虑,尽全力送每个学子考上大学,估计也有希望榜上有名的。”
用忽高忽低的语气说完了最后一句别有用心的话,陆兴宁也终于结束了她的自言自语。
而这时,敛声许久的原榛也终于结束了他的沉默。
“是吗?”
可这还不如别回应了。
因不知该如何附和,故此在说了个「对」并傻傻地乐呵了几声过后,陆兴宁就立马抿紧了嘴,就继续做起了哑巴。
不知是突然有了眼力见,还是因为被突来的新话题分散了注意力,等陆兴宁收住了笑声过后,原榛也就没再重提他那刁钻的问题了。
也没再开口了。
对陆兴宁来说,这可谓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不想,她还是没畅怀起来。
不过也能解释得通,毕竟她不是原榛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她完全没办法保证原榛不会在她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杀她个措手不及,重提那个刁钻的问题。
考虑到此,陆兴宁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故此,在深思了一小会,随之决定制造新话题来分散原榛的注意力,让原榛彻底忘记重问的事的方法过后,陆兴宁就立即望向了她的前方。
然后就立即寻找起了那足够有趣,很可能吸引住原榛的注意力的适合用来开展新话题的新事物来。
她看向了位于前方的坑坑洼洼,看起来好久未经过修缮,可怜巴巴地挤在两座工厂之间的水泥路……
要不问问他的家乡是不是也存在像这样从早到晚,从年初到年尾,从今年到明年,总是从固定的几个地方传来的突突突、当当当的打击乐?
或者问问他的家乡的企业的老板们是否也像这里的工厂老板们一样始终贯彻地主阶级思想,立志要剥削并压榨光每一个劳动者的价值?然后再问问他那些老板们是否也喜欢通过消费个人的诚信去给自己换来更多的利益?
比如……
——连哄带骗忽悠人入职;
——待人入职后,就装失忆,然后拿出多利于他的协议和已经成功留住了许多人的,用相同配方制作出的大饼,继续忽悠着。
——等人年老色衰后,就化身魔鬼。不是将人轰走,就是给人制造年龄上的焦虑,一步步引导他们成为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听差遣的老狗。
还是问问……
等等。
好像无需再想了,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见此,陆兴宁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尽管她开心到全身细胞都不由得开始兴奋、欢腾,陆兴宁还是没让开心的情绪跑到她的脸上来。
至于原因嘛,就是因为她十分害怕原榛会因这而不悦,而故意使绊,故意又给她挖出个陷阱来,然后伸手一把把她给推下去。
真是太可怕了。
既然顾虑到了这些,陆兴宁必定不会让危机降临。
故此,为不让原榛有可乘之机,陆兴宁就立即加快了她行路的速度,直至走到那扇像是涂了好几层厚厚的白油漆的大门前。
为尽快摆脱掉身旁这个潜在的大隐患,准备停住了脚步的刹那,陆兴宁就赶忙伸出了手,去叩响了大门。
“咚,咚,咚。”
与很多地方的城市规划一样,这里的布局也喜欢将同类的东西汇集在一起,就比如特别喜欢将负责生产制造的工厂们成堆成堆地聚集到一个地方去。
与很多城市的法规一样,对于非法的建筑,一般都是采取查封、执行立即拆除的政策。
所以,不提交审批文件,私自将工厂改造成另一副样貌注定是要被拆除、被查封的。
所以,想要保住这里,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
撤掉原先的铝合金电动收缩门,然后运来砖块,砌出一堵威严的高墙;
用红色的颜料在墙外画上恐怖的血手,接着编造并到处传播血手吃人的故事,最后再贴满驱鬼的符咒来震慑并挡下那些铁面无私的人;
用白油漆泼向大门;
在入口处设置两道关卡……
“你为什么要这样「咚,咚,咚,咚,咚咚咚」地敲门?是暗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