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三秒过后。
高二一班发出了震颤教学楼的笑声——然后被老余一巴掌止住。
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嘴,憋笑。
老余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这时还能面不改色。
他轻咳两声,声气变得有些虚:“许修凡、”
才叫了个名字,他的面部忽然抽动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把话说完:“许修凡同学,不要乱咬人,知道吗?哈哈哈……”
尾音几乎发飘,是藏也藏不住的笑,老余难以自抑地转过身去,扶着黑板笑了。
这一声笑,像点燃了引线的火苗,轰地一声把高二一班炸了个底朝天。
此起彼伏的笑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而罪魁祸首廖迴,唇边依旧是一抹配得上书卷气的温和笑意,八风不动地朝许修凡比口型:“许修凡同学,不要乱咬人噢!”
许修凡同学被气成了即将炸开的红气球,脑门上看上去都要冒烟了。
笑声最后被巡课的老师止住。
老余捡回班主任的威严,罚廖迴同学和许修凡同学上台给同学们讲解错题。
廖迴作为数学优生,负责讲,许修凡则为数学差生,负责代表同学们发问。
老余,老余被巡课的副校长拉出去了解情况了。
数学课很快过去。
许修凡带着镜子和一本书,大步如风,走到水池便将书丢到一边,低头对着水流搓脸。
廖迴跟了过来,悠悠地站在他边上看热闹,微笑:“我还以为你当天就能洗掉,叔叔阿姨没提醒你吗?”
他画得很浓艳,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许修凡搓脸的手一顿,“我这几天都在补觉。”
廖迴当然知道,但他不是来道歉的,“这种笔的印记,越久越难洗,到今天才洗的话……”
许修凡对着镜子看了眼,脸搓红了,上头的颜色才淡了一点。
他再次低下了头,冷声打断:“你没走大门,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
这个问题,两人都知道,廖迴从窗台跳过去的。
但是,作为人身的许修凡不知道。
廖迴含糊道:“飞檐走壁。”
答完,廖迴继续说:“我刚刚搜了一下,你脸上的东西要洗干净,最少七天。”
补完刀,廖迴利索离开。
走前,他听到身后的水声哗啦哗啦的,比之前更大,手上甚至被溅过来一滴小水珠。
目的达成,廖迴擦掉那滴水珠,心情愉悦地回了教室。
课间十分钟不是很长,就廖迴刚好坐下的功夫,铃声响起。
许修凡还没回来。
下节是语文课,廖迴拿出语文试卷摊平。
语文老师很喜欢让语文成绩好的人跟她搭腔捧哏,许修凡脸上的东西短短几分钟肯定洗不掉,这节课……
想到这里,廖迴不禁又笑出了声。
听到这声笑,旁边的小胖子毛骨悚然地搓了搓胳膊:“班长大人,请问您又想了什么法子折腾人?”
廖迴在外形象很好,很喜欢笑,温良和善好接近,好脾气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其他年级。
但小胖子跟他做同桌久了,大概知道一点,这人的笑一般情况下都没什么意义,就是礼貌而客气的微笑。
只有面对许修凡时,截然不同。
或许那截然不同中,会细分了很多不同的意义。
但这些意义在两人交恶的关系中,只指向一个方向——廖迴一笑,许修凡就又要倒霉了。
小胖子嘴里的折腾人,那个人,特指许修凡。
廖迴愉悦道:“我不动手,自有乐子看。”
说着,廖迴又轻笑了声:“来了。”
小胖子抬头,他们语文老师站到了讲台上,小蜜蜂的声音随着上课铃响,清晰地传到了最后一排:“起立就不用了,今天我们讲期中的卷子。”
铃声恰好结束,门口拿书挡着脸的人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匆——步悬空中,就被语文老师叫住:“这位同学,干什么挡住脸?”
接着便见许修凡慢腾腾地挪下书,露出带着水珠的发丝,以及一双视死如归的眼睛。
“老师,我在搞行为艺术。”
语文老师吹了下小蜜蜂的麦,等全班安静下来,才开口:“嚯,这么超前的吗?”
霎时,哄堂大笑。
廖迴忍俊不禁:“许修凡真是开了窍,都会主动把乐子送上来了。”
小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许修凡声无波澜:“是的,我还有一位搭档。”
谁问你了?
廖迴笑容一顿。
语文老师还在接话:“嚯,在我们班吗?”
许修凡:“是的,就是廖迴。”
语文老师:“嚯,这么有意思!”
廖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