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撩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个精致的纹章——月光下,那枚徽记泛着古老的银光,图案是一只展翅的寒鸦衔着星辰。"科尔温家族的徽记。"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烙印,"我五岁那年,父母出事了。"她停顿了一下,"伯父说,他们...在一次例行巡查中遇到了失控的魂煞。"
"伯父?"艾莉亚轻声问。
"萨拉·科尔温,封印监测司的司长。"珊德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收养了我,给了我一个家,教会我如何在议会的迷宫里生存。但同时..."她苦笑了一下,"他也让我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艾莉亚注意到珊德拉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本能地想去握住那只手,但珊德拉已经站起身,走到帐篷的另一头。
"伯父说这一切都是必要的,"她终于转过身,月光映照出她眼中未落的泪光,"说有些能力太过危险,必须被控制。那些与深渊相关的,那些来自古老血脉的..."她直视着艾莉亚,"那些能与冰雪共鸣的。"
艾莉亚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珊德拉,"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那个魂煞..."珊德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帐篷,看向更遥远的地方,"在研究所,我只见过它们被囚禁的样子。有的狂暴,有的可怖,有的被抽干了能量,就那样倒在那里,像是死去了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柔和:"今天,我第一次看到一个魂煞平静下来的样子。那种存在...原来是这样的。"
"还挺美的。"她笑了,精致的脸庞在今晚第一次展露真心的笑意。
"我一直以为他们说的是对的,这些力量已经被污染,只能控制,压制。我的父母...也是因此而死。但看到你,"她望向艾莉亚,"我好像看到另一条路,一条不那么可怕的路。"
珊德拉望向帐篷顶端,符文灯在风中轻轻摇晃,光影在她脸上流转:"所有那些在我面前遭受痛苦,而我只能转过头假装没看见的时候..."
艾莉亚沉默许久,凝视着这个一直以来都优雅从容的贵族少女。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珊德拉,示意她坐下。另一只手掌摊开,一朵颤巍巍的霜花在掌心悄然绽放。
"我来自北境最北的地方,寒铁镇。"她轻声说,"那里离深渊很近,风雪比这里更冷。但从小,我就能听见冰雪的歌声。"
她望着掌心的霜花,让它如同生命般舒展,"它们不是冷的,不是死的。它们...是有生命的。父母教会我倾听,教会我理解。在最北边的雪原上,每一片雪花都在歌唱,每一缕寒风都有它的韵律。这不是污染,这是...这片土地最原始的声音。"
珊德拉凝视着那朵不断旋转的霜花,久久移不开眼神。
"美好的事物不应该被扭曲和毁灭。"许久,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