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舟瞳仁一滞,神情露出罕见的冷凝,不是生气也不是嫌弃,而是对这一幕发生的措手不及。
这次方梨如他所愿站直身,当着他的面抿唇,本该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在刚刚那一幕发生过后,隐晦而又暧昧。
方梨抱臂饶有兴致看他,“你不主动抱我,我亲你一口不介意吧?”
陆闻舟:“……”
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算他介意也无济于事,反而倒显得他小气。
陆闻舟没说话,只是淡然抬眸睨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没再看她。
那模样落在方梨眼中,倒成为了被人强吻后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尤其是头顶顶着那个奶白色小蝴蝶发夹,更衬得她所想。
这种大胆的行为,是方梨做好万足心理准备才狠下心的决定,也做好了被陆闻舟各自嫌弃道准备。
可如今的局面,是她没想到的。
陆闻舟…好像有点纯。
纯得连亲一口都会假装高冷而又默默红了耳朵。
这倒显得她成了色胆包天的变态。
方梨喊他,“陆闻舟。”
陆闻舟沉默不理她。
“你耳朵红了。”
“……”
陆闻舟被她隐晦的调戏弄得眉梢紧蹙,坐在椅子上调整位置,侧对着她,也不看她,“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此时他眉毛压低,下颌线紧绷着,一股冷感不言而明。
方梨对他这反应十分不满,欲盖弥彰道:“亲你一口就要赶我走,岂不是跟你睡一觉,你还得跟我离婚?”
她这话若有若无提及后边那句,想从中探究陆闻舟对此的态度。
话落,陆闻舟转头看她,与她审视的目光交缠,眉头一皱,“我不会与你离婚。”
清冷嗓音有些沙哑低沉,说完转头看向面前亮着屏幕的电脑。
方梨挑眉,听他这么一句话,心情倒是被哄好些许。饶有兴致倚靠在办公桌旁,“为什么?”
“离婚了还得重新找人结婚。”陆闻舟不紧不慢解释,“有点麻烦。”
“……”
方梨被他这话哽得一口气忽上忽下,绷着脸质问他:“所以结婚对你来说是必需品?”
“对我父母来说…”陆闻舟说,“或许是。”
即便现在的结婚对象不是方梨,也会是别人。所以对他来说,结婚只是减少麻烦的源头。
方梨:“所以我对你来说,真是为了应付家里人的工具?”
陆闻舟漫不经心抬眼,眼神难得坦荡,反问她:“难道你不是吗?”
方梨:“……”
真要一口血呕得出!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哪有什么天道姻缘一线牵,只不过各有所需罢了。
陆闻舟没将注意力继续放在她身上,说完便转头看向电脑。
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大堆,还有各项数据指标。方梨看不懂,直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光明正大地窥视着他。
陆闻舟正撑着头,手肘倚在桌面上,没说一句话,不摆什么表情。
方梨感觉有些古里古怪的不自然。脑子里一直存着陆闻舟刚刚转头看她的样子。
清瘦精壮,身上不是原本去陆家的那套西装,而是换了身休闲的黑色长衣长裤,上身多穿了件黑色无帽毛衣。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陆闻舟看起来让她感觉奇奇怪怪了。
……就是太干净了。
时而阴郁冷漠,时而干净透彻。
尤其是这会头顶着奶白色小蝴蝶发卡的模样,哪有之前可见的冷漠疏离。
面对如此难以攻破的陆闻舟,方梨真觉得之前自己站在他面前那副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的模样有几分可笑了。
旋即她直起身,忽而想到什么,又倒回来手撑着桌面,紧盯着他问:“昨晚…你还记得什么?”
陆闻舟朝她看来,亮亮的小小的灯光映在他浑如黑夜的黑色眼眸里,看得人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会是什么。
他沉默好几秒,眸子一划,在某处停留一瞬,旋即再次看回她,“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语道破。
方梨被他问得一哽,但还是仗着那一丝不足的底气强撑面子,“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做亏心事的人是你!”
陆闻舟不由一愣,“我怎么了?”
瞧着他这什么都不知情的姿态,方梨敢肯定,陆闻舟肯定没有昨晚的记忆。乍这么一想,心生一丝恶趣味的想法。
她闲散倚在办公桌前,一字一句道:“你昨晚抱了我。”
“……”
“还亲了我。”
“……”
“要不是我躲得及时,你都把我压床上去了。”方梨笑得意味不明,“陆闻舟,想不到你为人清高,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要不是看你现在能如此淡漠说出这句话,我还真以为你爱得我欲罢不能了呢。”
陆闻舟:“……”
她这可是实话,绝对没有掺杂任何谎言,只不过间接隐瞒了更为炸裂的事实。
陆闻舟具体信没信,方梨不知道。
但唯一清楚的便是,陆闻舟在书房里坐着许久。直到傍晚时分,陆闻舟的父母托人送来许多礼物,很多都是珠宝首饰。
虽然表面表示是送给她,但还是得征求楼上那位意见。
方梨先是去了书房,连着敲了半分钟门都没任何动静,推开门一看,里面没什么动静,意料之外的漆黑无光。
不在这里?
不在书房又没去楼下,那应该是回房间了。
就当她这样想的时候,顺手敲响他房间门,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动静。她推开陆闻舟房间门,里面也同样漆黑一片。
方梨不由一怔,“陆闻舟?”
朝里面喊了几声,可终究没人回应。
自书房那一遭,方梨便没再看见陆闻舟。不在书房,也不在房间,总不能为了躲她翻墙跑出去了吧?
于是,她没忍住抱怨,“不就是调戏了几句嘛,斤斤计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