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晕黄光线的卧室,未着寸缕的男女,模糊看不清面容。
过了一会儿,灯光一灭,房间再度漆黑下来。
视觉消失,方梨平坦的小腹不争气地颤了下,齿间溢出一声嘤咛,腹部的存在感只增不降。
方梨倒吸了口气,整张脸窝进枕中,眼皮红红的盯着不远处被拉进的落地窗边角溢出的几缕光线,眼眶盈出一层脆弱的水雾。
“陆…闻舟…”
身后男人难耐应了一声。
“我…讨厌你…”
陆闻舟动作未停,掀起眼睑,漆黑如墨的眸子格外明亮。他撂起她攥紧枕头的手,带着她覆在自己的面颊上。
他侧过脸,薄唇落在她的掌心,轻轻的吮。
心脏跟着手指一起收缩,被他咬住的那块皮肉麻麻的,仿佛有电流从上面蔓延开来,直击心脏,传递四方。
良久,昏暗的卧室内与一轻一重的喘息声响起的是男人执着的回应。
“没事,我喜欢你…”
“也很爱你。”
……
次日上午,方梨扶着酸疼的腰下楼,远远地便看见餐桌前斯条慢理吃着早餐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操劳过度的萎靡状态。
对比于她,更像是被妖精吸干精气神。
要不是这几天亲眼目睹他想方设法不是撬门进她房间,就是用各自理由将人拐进他的房间,方梨真以为这人一贯如此。
只有冷情寡性才是贯彻他生命始终的。
而她,机缘巧合中成为他生命始终的唯一惯例。
而对比于前者精神饱满的模样,她更像是被人来回折腾的人。
事实上,好像的确如此。
走近餐桌,方梨将扶着腰的手放下来,撑着桌面坐在陆闻舟对面。
杨姨给她端来热乎早餐,身心疲倦的她连说一句话都困难,早餐一端上来便沉浸于自己干饭的世界。自然也没注意到对面不知盯了她多久的男人。
陆闻舟沉默几秒,忽然开口:“你最近很累?”
闻言,方梨干饭的手一顿。
现如今她一听到陆闻舟的声音,条件反射想到昨晚他不停在耳边低语。脸上倏然染上一抹红,艰难咽下嘴里的白粥,牵强道:“就是最近工作有点累。”
陆闻舟平淡应着,“那你记得跟你老板早点说。”
方梨一怔,抬起头问:“说什么?”
陆闻舟握紧水杯,直视于她,似要说些什么,眸光掠过她脖颈时忽然一滞。一抹红落入他视觉中,稍顿一秒,转眸对上她的视线。
直至将杯中最后一口温水吞尽,他才不经意问:“最近天气炎热,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
闻言,方梨不明所以抬眸看他一眼,只以为他随口一句关心话,没放心里。
“我已经定好下周三去法国的机票。”他说。
法国…这是他们当初定好旅游项目的首站。
“可是你爸那边…”话刚说出口,方梨便及时止损。
陆闻舟淡淡道:“那是他的事,不用管。”
能不管吗?
都要被逐出家门了。
这话她很想说,可看到陆闻舟脸上的淡然之后,像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堵在心口处忽上忽下。
无数残片乱句在她脑海中不断来回周转。
方梨想到之前向卿说的话,她说陆闻舟脾气很好,看着与人不太亲近,只不过是不太会跟女孩子说话。
想到第一次去陆家,父母光明正大的争吵,陆闻舟额角被砸伤也只是站在那,沉默、平静。
想到前几天在陆良不间断折辱、贬低的情况下,他同样也只是静默听着,没有反驳、没有争吵。
那一切都换作平时人都会为争取自己利益而相对应与之对峙,可陆闻舟不一样,他更像是机械人被设定服从性设置。
束缚其中,服从命令。
思及此,方梨轻声道:“其实也不用非得去国外,国内很多地方我都还没去过,要不在国内玩玩?”
陆闻舟抬眼:“你不是挺想去看雪吗?”
这是方梨前几天在方家时,她的父母与陆闻舟谈论时,她不经意说出口的话。
南理偏属于南方,常年烟雨绵绵,除了早些年下过几场大雪,这几年顶多刮风下雨较为频繁。
而他们国外旅行最后几站基本是雪景地。
方梨:“那我们可以去北方啊!”
北方地区属于春冬季节最为热闹。对比于国外,她更想在国内每个地方逗留一个月。
“那你想先去哪?”
方梨没答,而是反问他:“你有多少时间?”
换之前,她或许不会顾及时间这个问题。但现在不一样,有了陆良这一茬,时间问题真的很难预算。
闻言,陆闻舟沉默,指尖不经意敲打桌面,良久道:“时间没太大问题。”
方梨绷着脸,像是做好心理准备般凑到陆闻舟面前,认真道:“要是你爸真因为这个不认你,你就来方家做上门女婿,有我一口吃,绝对有你一口汤喝!”
既然此事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大概也与陆良撕破脸皮了。如果到时候真闹到那个境地,那她就将带陆闻舟回方家,反正她妈那里正愁没人继承她的家业。
一举两得,到时候让陆良后悔都来不及。
总比在陆家给他陆良当工具人要好!
陆闻舟沉默几秒,像是没理解这个词,“上门女婿?”
方梨蹙眉,以为他不乐意,“怎么?你还嫌弃啊?”
他摇头,“没有。”
“你放心好了,他们陆家不要你,我们方家要!虽然是上门女婿,但我未来孩子肯定会跟你姓,绝对不剥削你作为父亲……”
说到最后,方梨渐渐从自己所言所行中分辨出一丝异样,她好像说到兴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心虚压低声音音量,淹没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