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鱼,死到临头还要被硬塞一波狗粮。”
这鱼显然不小,极致的拉扯感吓了方梨一跳,瞠大了眼睛回头看向海面,很强大的拉力,扯得鱼竿整个拱成一个弧形,仿佛要断掉。
方梨瞪大双眼,“有鱼哎!”
“你才反应过来?”陆闻舟垂眸睨她一眼,“站旁边去。”
方梨迅速松手从他的臂弯下出去,扶着栏杆瞧着海面,幽深无尽的海面,连鱼的轮廓的未看出。
“去拿桶过来。”陆闻舟忽然道。
方梨将桶拿到一步开外的位置,眼睛晶亮瞧着海面不断因收杆而被拽出深海的黑影。直到看到那条被拉出水面的大白鱼还在翻着身子在半空中有力的扑腾着,足有十几斤重,鱼竿被它扯得几乎要崩断。
“呦,方梨运气不错啊!钓着的这条够大啊!”杨里走过来瞧着这不断翻腾的大白鱼,“重量肯定比梁牧也钓上来的那些重多了。”
“这分明是阿舟钓上来的,怎么能算她的!”梁牧也瞧见真正收杆的陆闻舟,反驳着。
方梨蹙眉,反驳他:“这我钓的,他只是帮我收杆而已!”
“谁收杆算谁的。”
“你就是羡慕!”
“我羡慕个屁!”
方梨看出他非要与自己理论一番,欲要说出口的反驳被咽了回去,平淡道:“那行,就算是陆闻舟的,那我跟他夫妻一体,他人都是我的,更何况是他钓上来的鱼!”
随后双手抱胸,做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态。
此话一落,梁牧也被她厚颜无耻的话堵着一哽,转眼想陆闻舟对此什么态度。可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收杆将鱼放进桶中脱钩,然后帮她重新装上鱼饵。
装好鱼钩又抬眼看向方梨,“还要钓吗?”
这话更为印证刚刚钓上来的十几斤大白鱼便是方梨所钓,而陆闻舟只是纯在旁边打杂帮忙的。
“钓!”方梨接过陆闻舟手中的鱼竿,挑衅朝梁牧也看了一眼,“钓上来堵某人的嘴。”
梁牧也:“……”
不知是有了前一条大白鱼作为开张,还是老天就想看她打脸梁牧也,连着好几次都有鱼儿咬钩。
前面几次只是巴掌状大小的小鱼,陆闻舟放任方梨一人收杆。到后面方梨来瘾了,说什么都不愿意让竿给陆闻舟。
鱼饵咬合力道很大,单手力气很小,一个恍惚,鱼竿就被带着走了。
方梨踉跄了一步,身子差点儿栽下去,一时想起陆闻舟的话。
——“手没好就想钓鱼,是你钓鱼,还是鱼钓你?”
那时她还是理直气壮说自己想钓。可如今,她还真有可能被海里那只鱼给钓下去。
海里这条鱼对比于第一条,力道显然大很多,直直将她扯着走,眼见整个人要撞上游艇栏杆,腰突然被人揽住,劲瘦的胳膊将她倾倒的身子给扯了回去。
强大的惯性让她的身子重重的撞进男人的怀里。手中即将要松的鱼竿被人攥住,头顶响起男人沉稳又无奈的声音。
“差点就真的被鱼钓走了。”
陆闻舟本想去舱内喝口水,一转眼就看见方梨直直往栏杆上倒,按着力道,整个人摔下海中的可能性极高。
方梨表情一顿,“我也没想到这条鱼力道这么大。”
“你自己收还是我帮你?”话虽如此,男人还是手中早已动作收杆。
“你收吧。”
话落,方梨主动让出鱼竿给他腾位置。
她这会居然主动让出鱼竿,这相较于之前那几次,实属难得一见。
陆闻舟侧头看了她几眼,没说话,沉默给鱼竿收尾。
这一条实属够大,比他们钓起的第一条要大得多尽管来回周转好几轮,最后却还是被它挣脱而走,连带着鱼竿线也被扯断。
午餐是在游艇吃的,游艇上有烧烤架,钓上来的小鱼正好可以用来当作食材烤着吃。其余人都在舱内围观烧烤,并未注意到悄摸离开的方梨。
正值午后,甲板上没什么人,方梨拎着白色袋子走到甲板,沿着梯子来到艇顶,这处有个半包围式的沙发。
她将白色袋子拆开,拿出里边药水与绷带。旋即抬起左手,洁白的绷带上早已血迹斑驳。那是她与最后那条鱼周旋之际,下意识用左手压制鱼竿,伤口正好在掌心,可掌心正好是有力关键部位,伤口裂开也在情理之中。
可看着绷带被血迹染红,痛楚在伤口处萦绕不散。
方梨忍着痛拆开绷带,看着血淋淋的伤口,眉梢紧蹙,想要这伤口不留疤是真的很难。
当时伤口被划入到何种境地,她是知晓的。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每每看见都难以接受。
顾及时间迫切,向卿总发现她不在而来找她。方梨拿起袋中药水,正准备扭开瓶盖,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方梨一愣,本以为是向卿,可向卿找自己会喊她。
能如此沉默朝她的方位走来,很显然是注意到自己行踪。
难不成是船上的工作人员?
顾不及猜忌,方梨刚忙将药水塞进袋中,站起身朝楼梯走去,可刚走近,陆闻舟便径直上来。
看到是他,心中慌张失措被错愕覆盖。
“你…你怎么来了?”她问。
陆闻舟没回话,沉默看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周围,很快便注意到被丢弃在沙发上染红的绷带。
神色微滞一秒,问:“手受伤了怎么不说?”
方梨大抵猜到陆闻舟早已知道,没隐瞒:“换个药就好了,没必要说。”
此话一落,男人凝着她的目光里变得沉暗,薄唇微微一抿。方梨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刚想继续探究下去,他却早已回过头坐在沙发上,将旁边染红的绷带挑开。
抬头再看向方梨时,已然恢复平时淡然的模样,轻声道:“过来。”
“什么?”
“给你换药。”
游艇并未靠岸,虽然抛锚停泊在海中,可还是会因为海面波动左右摇晃着。
之前换药都是陆闻舟换的,这次自是没什么顾及,坐过去直接将左手递在他眼前。
这已经不是陆闻舟第一次亲眼看着掌心血肉模糊,可次次都顿住渐近几秒才有些许动作。
一回生二回熟,这个道理方梨还是知道的。
所以在她第六次抬眼看向他时,方梨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下手能轻点吗?”
“怕疼?”他问。
“不然呢?”
不疼干嘛会让你下手轻点。
陆闻舟沉默几秒,吐出两字:“活该。”
方梨:“……”
话虽如此,他下手的动作很明显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