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跳绳,体重不降反增,陆蔻真的是欲哭无泪,连头后的“毽子”都蔫了,上课也没什么心情听。
“你怎么了?”出了老师家,刘雨婷关心地问。
陆蔻整个人都贴在了楼梯扶手上,下楼梯比上楼梯腿还疼。
“你是问上课,还是现在?”
刘雨婷接过陆蔻的包,“两者都有。”
“唉,我昨天开始减肥了,跳了500个绳,就这样了。”
“那看来挺有成果啊。”
“有什么成果啊,我还胖了一斤!”陆蔻趴在扶手往下看,自己才到五楼,还有数不尽的楼梯等着给她施加酷刑。
刘雨婷笑了笑,扶着陆蔻继续走,说道:“坚持住就好了,不过今天再跳完绳,记得拉伸肌肉,要不你还是会疼的。”
“我还能坚持到晚上吗?”陆蔻现在走路都疼,她真不知道跳的时候得多疼。
“你不才开始一天吗?怎么就坚持不下来了?没准到晚上的时候就不疼了。”
“诶,你说电视上卖的那个闻立瘦有用吗?闻一下一天都不饿!”
“肯定有副作用吧,你可千万别瞎用。”
陆蔻又是深深地叹息,刘雨婷忍俊不禁,“这才下到三楼,你都叹多少气了?”
“唉……都是因为我小小的年纪背负了太多。”
刘雨婷走在前面,又打趣道:“原本还想一会儿请你吃鸡翅呢,也是不凑巧啊,赶上你减肥。”
“鸡翅!什么鸡翅?”陆蔻厚着脸皮拽住刘雨婷,腿也不酸了,两步就追了上去。
“就那家号称有变态辣的烧烤店,听说一分钟内吃完一对鸡翅还不喝水,就能享受半价优惠。”刘雨婷准备好太阳伞,诱惑地继续道,“我想着你最爱吃辣的,一定会想试试。谁知道你开始减肥了,替我省钱了。”
陆蔻刚放假就听店里的人说过,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天烧烤店,这家的烤鸡翅很出名,有很多种口味,靠挑战成功就能半价的噱头,吸引了不少人。
他家的辣味鸡翅分了四个等级,香辣、麻辣、爆辣、变态辣。吃过的人给总结了,香辣是吃着挺香,吃完还想嘬嘬手指头。麻辣是吃着吃着舌头就麻了,口水分泌过剩,话会说不利索。爆辣是跟嚼辣椒没什么区别,嚼着嚼着会怀疑舌头还在不在。变态辣,那就是非战斗人士不能尝试了,据说舔一口,就可以直接把舌头泡福尔马林里了。
所以半价的优惠至今还没人挑战成功过。
陆蔻可以说是无辣不欢,家里最下饭的就是各种川式辣酱了,没人顾得上给她做饭的时候,老干妈就矿泉水也能吃得很香。这种猎奇的挑战,陆蔻是一定要参加的,她倒不是冲半价去,她是真的馋了。
“嘿嘿,不差这一顿,我晚上再多跳500个绳就行了。”陆蔻两人终于走到了一楼,她面带笑容殷勤地加快走几步,提前推开了单元门。
刘雨婷就知道她肯定会去,摇头笑了笑,借她的光走了出来,一把撑开太阳伞,把两人都罩在了阴影下。
刘雨婷一侧头,开心地说:“那还等什么啊,出发吧!”
盛夏的太阳又热又毒,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陆蔻和刘雨婷都是挑着阴凉的地方走,但还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陆蔻穿着密不透风的紧身牛仔裤,只觉得本就酸胀的腿更是重如千斤,厚底的松糕鞋就跟灌了铅一样,拖得她连抬脚走路都吃力。旁边的刘雨婷就凉快许多,她穿着牛仔短裤,踩着人字拖,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青春的光泽,看着就赏心悦目。
陆蔻看了看自己的腿,除了谁也看不见的白,好像就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到了,就是这儿。”
刘雨婷一收伞,陆蔻仰头看见红红绿绿的霓虹牌匾上写着的店名,忍不住问道:“叫‘变态一下’?”
刘雨婷点点头,已经推开了门,充足的冷气扑了出来,两个差点被太阳晒化了的人立刻追着冷气进去了。
整个烧烤店的装潢好像是照着《奋斗》里的心碎乌托邦扒的,砖头红与水泥灰是主色调,老板还弄了不少工厂里的老物件,杂七杂八摆得哪都是,陆蔻有种套上工作服马上就能为革命献身的错觉。
服务员把她们带到一个有沙发的座位,还告诉她们要是下午来这么好的座位可抢不到。
陆蔻心里偷笑,她家的服务员就是这么忽悠人的。
刘雨婷接过菜单点菜,林林总总点了差不多四人份的,陆蔻拦住了,看了看四周惊讶问道:“怎么?这桌除了咱俩是还有别人吗?点这么多也吃不了啊。”
刘雨婷把菜单还回去,定了菜,这才回答:“我爸我妈放我鸽子,这假期没回来,怕我生气,多打了生活费,不花白不花。”
说这话时,刘雨婷一点生气的语调的都没有,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儿。但陆蔻知道,这就是她很生气的样子——冷静、漠然。
陆蔻觉得刘雨婷在学校跟私下的反差如此之大,就是因为从小缺少了应有的关爱,没处撒气,也没人哄着。她的爸爸妈妈在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去、日本了,一年才回来一次,每年的春节对刘雨婷来说是真的过年。今年可能是没那么忙了,还许诺了她暑假回来一趟,却不想又失约了,这简直比一直不回来还让人难过。
“他们应该是真的挺忙的,回趟国也不容易。别看我爸我妈都在家,我有时候一天也看不着他们人。”陆蔻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饮料,把不太凉的那瓶递给了刘雨婷。
刘雨婷反倒安慰般地对陆蔻笑笑,说:“又不是第一次放我鸽子了,习惯了。”
陆蔻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再安慰点什么,总觉得幸福家庭中的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总显得不够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