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说。
沐浴后的微微清香萦绕鼻尖,隔着轻薄衣物,掌心还能感觉得她的体温,齐暮川薄唇紧抿,紧了紧手搂着她上了屋顶。
两人刚落在屋顶砖瓦上,言冉立刻蹲下身子,看见那颗小蘑菇依旧坚强地探着小脑袋。
“王爷,你快看!我就说吧,它会没事的。”
言冉得意地笑了,眸子里透着一丝狡黠。
齐暮川微怔了怔,所以她要上来,就只是带他看这棵尚还活着的小蘑菇?
“所以啊,王爷,有时候你以为的绝境,不一定就真的是绝境了。有时候或许可以尝试往好的方面想想,这样也会轻松很多。”
言冉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似是在鼓励。随后又自然地摊开双臂,“好了,我们下去吧。”
齐暮川薄唇紧抿,刚想说些什么,只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向言冉脖颈袭去——
他一把拉过言冉,同时提脚踢向那利箭。
只听“咔嚓”一声响,利箭被踢开,齐暮川将言冉紧紧护在怀中,警惕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一蒙面黑衣人见一击未中,转身就逃。
他担心还有其他杀手藏于暗处,便快速搂着言冉落回地面。
“你还好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言冉见齐暮川额间已冒出森森冷汗,想起刚才的“咔嚓”声响,不由望向他的左腿,那腿正以异常奇怪的角度支在那里。
“我没事。”齐暮川忍痛垂眸。
胡说!
言冉心中焦急,也管不了太多,半架着齐暮川就向卧房行去。
齐暮川不愿将身体重量都压在女子身上,可他左腿又已不吃力,只好整个身子都向右斜着,努力用右腿支撑自己。
但言冉可没想到这些,她原就力大,见齐暮川身体不稳一时情急也忘了掩饰,微微躬身,竟将齐暮川背上了后背,匆匆回了卧房。
她小心翼翼将他放到床上,卷起裤腿,果然,在刚刚强力的一踢之下,腿骨又错位了。
若力度再大上一分,他这腿可就费了!
言冉只觉心中难受极了,齐暮川如此护着的恩人之女,其实根本就不值得他如此相护。
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直落。
这下齐暮川也慌了,不断强调自己真没事,又伸出袖子想替她擦眼泪。
言冉侧头避开齐暮川递来的衣袖,自己胡乱抹掉眼泪,又拿着床上的被褥递过去,“王爷,你脱骨错位,我需帮你正回去,会很疼,你咬着点被褥。”
“……你来吧,我没事。”齐暮川接过被褥却只是轻轻抚了两下,垫在手下,目光出奇温和。
言冉知他定然强忍疼痛,自己越耽搁,他只会越疼,便一咬牙,双手上下错开,扶住他的左腿膝盖处,猛地用力——
只听一声脆响,齐暮川紧咬着牙发出吃痛的闷哼。
“王爷,王爷你还好吗?”
言冉焦急望去,又抬手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我没事。”齐暮川喘着粗气低声说着,“多谢言姑娘。”
扶正腿骨,言冉悬着心才算放下。
但今日受伤的腿尚且能治愈,但往后,若遇上更危险的事情呢。三年前师兄为救她惨死与乱刀之下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想起了方才射暗箭的黑衣人,他与埋伏在将军府的人都是奔着她来的……
齐暮川会不会知道什么,所以才拿假文书试探威胁不愿让她继续查下去。
想到这里,言冉只觉自己的心脏揪疼了一瞬,齐暮川知道危险,但当他确定言若卿要继续查下去时,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支持。
他能为报恩做到此种地步,若是阿姐在世也定然不愿意他舍身冒险,何况如今阿姐已经不在了。要查这救恩是她小六答应阿姐的,万万不该再拉进无辜之人。
……对,她不能再继续欺骗他了。
拧紧捆扎木板的最后一条布条,言冉让整理好心绪,恢复冷静,看向眼前被疼痛折磨到面无血色的男子。
清亮的眸子里浮现一丝不舍,但很快就消弭无踪。
“王爷,我不是言姑娘,不是将军之女,你不必如此护着。”
齐暮川剑眉微微一抖。
“你在……胡说什么。”他半眯着眼,看向言冉。
“我没有胡说,王爷,我真的不是言若卿。”
言冉一把拉下自己的面纱,又扯掉了伪造的伤疤,露出完好的白皙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