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
孙女一哭,孙班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只得拍了拍她的背,叹道,“豆苗,这都是我们的命,想想你那些师兄弟们的父母,我们只有这样做,他们才能活下去……”
言冉越听,眉宇间的疑惑越重。
明明一字一句都能听懂,可合起来却是不明白了,他们一个戏班子,是要做什么重大的事情,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见这一老一少不再言语,言冉又放轻脚步,溜回荷花的房间。
她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个性,本来也只是担心豆苗被釜州的事影响,现在看来事情好像还挺复杂。
如果这戏班子真是要为了什么事情去赴死,那也是他们的选择,自己一个外人,不该多加干涉。
言冉又替荷花擦了擦额间细汗,决定先不纠结此事。
戏班子的事大不了走的时候再拉过豆苗问问,若是他们愿意说,自己也能帮得上便帮,若是不愿说,或者自己无能为力,那边算了。
眼下要紧的,是荷花为何病成这样。
床上的荷花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直紧皱着眉。
言冉叹了一声,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离开梁京了,得寻个好大夫再给她瞧瞧。
天色将暗未暗时,豆苗的晚膳便做好了,四菜一汤,香气扑鼻。
“烧饼他们呢?”言冉问道。
“他们今日有事,便不回来吃了。”孙班主摆好碗筷,“粗茶淡饭,姑娘别嫌弃,快坐。”
“哪里,我怎会嫌弃,豆苗手艺这样好,着实让人羡慕。”言冉依言坐下,见桌边的豆苗正擦着手上的水珠,眼眶红红的。
刚想寻问两句,屋外忽地响起敲门声响,
杨班主应了一声,起身开门,看见来人的一刹那,脸色“刷”的就变了。
是景王齐暮川。
齐暮川一拱手,捕捉到眼前老者的神色变化,他并不认识此人,只是根据暗卫来报,寻言冉到此罢了,可眼前的老者似是认识他?
“老人家,叨扰了。”
话音一落,也不管眼前屋主似是要拒客的模样,齐暮川已迈开长腿,信步走进院内,自然而然坐到言冉身旁。
院内的氛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孙班主合上大门,整理好情绪,想着晚膳结束一定要立刻送走这两尊大佛。他快步走进庖屋,又拿出一副碗筷,递给齐暮川。
“多谢老人家,”齐暮川话说的有礼,面上却冷冷清清,沉声问道,“老人家认识我?”
孙班主手一抖,差点摔了手中碗筷。
齐暮川眼疾手快地接住,余光瞥向言冉,那意思是:他们是何人?
言冉装作吹汤的模样,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公子,我们曾在釜州见过公子。”还是豆苗先回过神,举起茶杯,“多谢公子进岐蒙山剿匪,我才得以逃生,豆苗以茶代酒谢过公子……”
原来是这样。
齐暮川并不看豆苗,抬手拿起言冉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齐公子,这是我的茶、杯——”
言冉话未说话,就见齐暮川紧紧皱起了眉,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握着茶杯的手不住颤抖着,身体一抽,茶杯落地,他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王爷!”
言冉扑将过去,却见齐暮川身体不住抽搐着,紧紧咬着牙,似乎在对抗什么剧烈的疼痛。
豆苗与杨班主也慌了。
“姑姑姑娘,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
言冉顾不上其他,大喊道:“暗卫何在!”
比起暗卫,先破门而入的是齐恒,他见齐暮川这般模样,几乎是脱口而出道:“王爷,怎么会又犯病了!”
又?
又犯病?
“齐恒,王爷他这是怎么了?”
齐暮川还在抽搐着,言冉一手按住他的身体,一手已搭上手腕,脉搏除了跳得略有些急促外,没有任何异常。
可他为何会抽搐成这样?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三年前,王爷也这样发过一次病,”齐恒也急坏了,“姑娘,我们现在,找大夫,找,找太医。”
正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把抓住了衣摆。
“站住……”
齐暮川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言冉俯身凑近他唇边,直到温热气息直扑耳垂,才终于听清,
“回,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