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于自信异兽不会接近?还是另有阴谋?路渊眯了眯眼,他身为皇太子、第一军团长,表面该做的还是得做。
不论迦南在背后搞什么鬼,第四星区的人民总是无辜的。
他沉思片刻,随后语气平静地吩咐:“以我的名义发军令状,第四军团长迦南即刻着手布防,不得拖延。”他的拇指轻抚着怀中温珣颤抖的眼睫。
许是听见了那个带来恶梦的名字,温珣突然在梦呓中攥紧他的衣角。
“唔,路渊……”
这声带着哭腔又黏腻的呼唤,瞬间穿透了偌大的军部会议室。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
“没事,我在。”路渊立刻静音,低下头轻轻拍抚不安的温珣。
只见原本还冷着脸的太子殿下,下一秒,眼角眉梢的温柔与怜爱,简直快要溢出屏幕。
原来殿下和太子妃在一起时,竟是如此模样……
且如此一来,之前两人在二区不欢而散的谣言不攻自破,小情侣好着呢。
眼见温珣失神彷徨地醒来,会议重点也告一段落,路渊便草草交代结束:“先这样吧,继续盯紧异兽与四区动态,随时回报。”
由异兽与迦南等关键字交织的短暂恶梦,也让温珣心底的担惊受怕逐渐回笼。
他们之间已经突破亲密,但他依然感到不安,低声喃喃:“迦南操控‘墙’,驱使异兽,是冲着我来的吗?从三区到二区……你又遭遇了什么?”
“别怕,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路渊掰开温珣紧攥到泛白的指尖,与他十指紧扣,“我当时……”
回忆起前几日一时大意,险些命丧那防不慎防的陷阱,路渊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随着他精神力的波动,温珣后颈腺体也敏感地泛起刺痛,他感同身受,一边听着,一边笨拙地拍抚。
路渊在二区边境巡守,面对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异兽群压境,二军团第一时间乱了阵脚,与他麾下配合也出现了破口。
“稳住!”路渊挟强大精神力,像一把尖刀刺出,暂时扛住了攻势。
一旦队形被冲散,他们将会被异兽群直接碾碎淹没!
却也因此——路渊孤身冲入了最前线。
黑雾缭绕,异兽群受空间挤压,从四面八方形成巨网,逐渐将路渊锁在囚笼中,还是由异兽组成,随时会将人拆吃入腹的囚笼。
与噩梦几乎相合的场景,让温珣不禁揪紧了路渊后背的衣衫。
“我脱困了,也因此得知了父亲被异兽围杀的真相。”路渊在温珣耳边,沉沉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情绪……”
那是路渊生平第一次认输——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控全局,甚至可能全盘皆输。
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更会赔尽温珣的往后余生……
他垂下头,眉眼紧贴着温珣的肩头,声音微微颤抖:“我若战死,绝不愿看见,你变得像母亲那般痛苦消沉。”
在这一刻,温珣的心彷佛被拧紧了一般。他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路渊内心深处那害怕失去他的患得患失。
温珣所经历的生离死别,只在幼年时懵懂不知父母离去,以及对卡斯珀消亡的后知后觉。
而“战死”二字所乘载的沉痛,光是听见,就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不再言语,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寻求慰借的小动物一样,紧紧相拥。彼此的温度和心跳,填补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温珣的眼泪不断啪嗒啪嗒落下,洇湿了大片衣襟。
但他就如得知卡斯珀死讯时那样,从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很快便接受了现实,心态坦然,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长路漫漫,但这不是还没走到头吗?
这熟悉的变化,让路渊心里一软,他轻柔地撩起他的浏海问:“在想什么?”
“想你,想我们的未来。”温珣抽了抽鼻子。
他都这么害怕了,路渊要承担整个帝国的责任,压力肯定更加沉重。
在前线,除了药剂,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在他这里,要让路渊感到舒心。
此刻的他是清醒的,只想毫无保留地,再好好表达一次自己的心意。
温珣抬起那双小鹿般乌润的棕眸,真挚地轻吻在路渊的唇上。
“路渊,我喜欢你。”
四目相对间,他的眼中波光粼粼,似托举着那漂泊而摇曳的孤舟。
“前路未知,我也想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