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跟他说的那些道理,他都听见,却是接受不了。
闵老爹一路回来应付族人村人已经够累了,此时再也忍不住,啪啪地给了闵三几个巴掌,压低着声音训斥他,“事到如今,孩子以养子来到你身边,已是最好的结局。你要真的喜爱这个孩子,真想为了他好,你就忘记孩子的娘!把嘴封住,从此只说孩子是你养子。以后不会有人拿着那种不光彩的出身去贬低他。只要你争气,给他挣多些家产,他就能活得很好。若是祖宗保佑,也能去认几个字,不说读书成才,能在县里立足,至少比那个人好,我就知足了!你连这个都还不懂吗?”
说到最后,闵老爹可算是失望至极,也不管闵三如何反应,只是疲惫地转身,“你在这里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再告诉你娘。”
闵三浑浑噩噩地躺回去,默默地流泪起来。众多事情萦绕在他脑海中,竟是哭着睡着了。
次日一早,闵老娘却是发现闵三有些傻气,竟与他十岁的时候差不多。
“孩他爹,不得了了,我们家三儿傻了!”
事情传到县城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
以前与宴十三有些交情的闵汉生特意趁着来县里卖藤椅箩筐的时候,见到了恰好在街上巡逻的宴十三,就忍不住跟他说了这些。
“我瞧着那小子肯定是坏事做多了,得了现世报。呵呵,要真的是成了十岁那样的,其实也算是福气吧,至少能听话地跟着他爹娘去地里干活,而不是整日里斗鸡遛狗,吃喝败家。”
只是苦了那个孩子,以后长大了,定然是要被村里的孩子笑话他有一个傻子爹。那可真不是好受的。而且,闵老爹与闵老娘,最好是撑到那个孩子十八岁,长成一个男人了,不然那个家也保不住。
“我们大家伙都猜那个孩子……”看着宴十三冷淡的表情,汉生有些讪讪然,“十三不生气啊。他们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 自己在正主面前说这些,自己岂不是有些欠打?
宴十三这时候摇摇头,“他们如何我都没兴趣。以后也不用跟我说了。走,到我家吃饭去。”
汉生瞅了一眼自己担子里的东西,忍痛拒绝,“十三,你得等我把东西卖完了再说。我饿了肯定去你家蹭饭。”
宴十三这才开怀起来,“行,你得空了就来。”说着就告辞离开。
而宴十三不知道的是,他才离开,就被人跟踪了。
汉生看见了,思索了一会,便挑着担子跟了上去,见那人竟是跟着宴十三往县衙去,当即就急了,上前就拦住了人,“喂,你是岑娘吧。你跟着我兄弟做什么?你想打什么坏主意?”
岑娘绕不开,就恶声叫他让开。
“我就不让,你能如何?”
“好,不让。你不让。”岑娘这两日都要被父母逼疯了,此时再被汉生刺激了一下,当即情绪就不好了,“救命啊,这个登徒子,想占我便宜!大家可别买他的脏东西!”说着,她还上手挠汉生的脸。
可怜他挑着担子,躲闪不及,脸上脖子上瞬间就被带上几道血淋淋的血痕。
岑娘见他吃痛让开了路,便提起裙角追着宴十三而去。
汉生也是恼极了,挑着担子跑得气喘如牛,他得跟着去,可别让十三再吃亏了!
县太爷许焱正在与幕僚说着秋收的事,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与哭声,当即来了精神,“何人在外喧哗?”
“大人,来人是一妇人,说要找宴捕快,找他回家的。后面还有一个农家汉子,大声嚷嚷着叫宴捕快别理她,还说她妇人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