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开阔起来,有一处蜿蜒而上的石阶,尽头又是一面石墙。
楼煊先到,他四下摸了摸,对戚江雪点头道:”应该就是这块了。”
戚江雪再次用掌击向那块石头,只听头顶上方传来响动。
石砖移位,露出四四方方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从洞口出来,已是下半夜。外面是一座花园,建筑凋敝,塘水枯竭,萧索不成景。
楼煊看了看四周对戚江雪说:“这里是罚罪别院。”
戚江雪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在地图上看到的便是罚罪别院与药人堂相邻,没想到还有一条连通的暗道。
“这里关的是什么人?”
“都是男子,即便废了武功仍有很强的攻击欲。据说有些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是武林公敌。照山庄的说法,这些人都有罪,要不是因为他们是真疯,早就被拉去做药人了。我师伯不在这里,看来还得找其他密道。”
楼煊的声音里透出失望,戚江雪也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你之前说有一个掌教今夜在这里?”
“是无疚。”楼煊将小弩重新拿在手上。“只是不知道她之前怎么又去了药人堂。”
“可能是昨夜我去过,今天她便又去那里检查了。现在不知她在哪里,你还能再易容吗?”戚江雪有些忧虑。
楼煊点了点头。“能是能,就是做起来有些麻烦。”
正说着,有脚步声传来。两人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
只见三个尸人拖着步子向花园走来,其中一个手里抓着一副血淋淋的盔甲。
一阵竹笛声响起,脚步声纷至沓来。越来越多的尸人开始往这边聚集。
戚江雪对着楼煊指了指树上,楼煊会意。他从袖中射出一条钩索,钉在树心处,随后借力攀上树顶。
戚江雪提气上跳,三两下蹬着树干也到了树心。两人稳住身形,藏身在凌乱生长的枝丫中。
尸人们似乎听到了上树的动静,但僵硬地转了转头后,就一个个都停在树下不再走动,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戚江雪从树顶眺望,看到相邻院子的一间堂屋里有人影在烛光中晃动。
“啊——”男子的惨叫声传来,格外瘆人。
“哼,朝廷治罪,其他人都已问斩,你竟然还敢装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骂道。
又一声惨叫响起,随后便只余沉默。
尸人们有些躁动不安,但又一阵竹笛声过后,他们依旧停在原地。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门被打开。一男子大步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个侍童提灯跟在他身后。此人正是之前和邱老一起去消业池的黑脸男子,看来他很习惯用武力威逼别人。
楼煊在旁边轻声道:“他是罚罪别院的管事廖奉堂,出手一向狠辣。”
戚江雪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差点被他捏碎下巴的痛苦回忆。或许,有朝一日也要让他尝尝被刑讯逼供的滋味。
廖奉堂快走出院子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竹笛在嘴边吹了吹,随后便离开了。
树下的尸人们得到了某种指示,开始动了起来。有些漫无目的地游荡,有几个则向着关押的院子走去。
戚江雪抓住楼煊的胳膊,带着他迅速从树上跳下,用轻功飞了过去。
赶在尸人到来之前,他们进入屋子,将房门紧紧关上。
地上有两名男子,其中一个衣衫尽烂,身上被抓得血肉模糊,早已死透。另一个身上还穿着盔甲,倒在一边喃喃自语。
戚江雪连忙上前将盔甲男子扶起。
“潭城兵败,非我等之罪。”男子气若游丝。“……州,危矣。装疯,找,找……将军。”
戚江雪眉头紧皱,听得不是很清楚,楼煊则是一脸沉重。
“你说的是燕州还是兖州?要去找谁?可是严将军?”
“我们没有叛……”话音戛然而止。男子双眼半睁,已然断气。
戚江雪轻轻阖上他的双眼,内心一片悲凉,而楼煊的目光还停留在男子身上。
“看他的装束,应是昭武校尉。潭城若失守,景国便可通关而下,直取冀州。可他为何说燕州……兖州?”
听到楼煊的话,戚江雪回忆着脑海中的绥朝地图。无奈印象实在模糊,只依稀记得燕州是边防重地,此时离景国攻破大绥国门还有三四年的时间。
“无论他所说的是何处,边关似乎都有危情。你还是易容成药人,尽快离开。你师伯我也会暗中帮你找的。”戚江雪催促楼煊。
“那就麻烦姑娘了。我的确要去确认。”楼煊忧心忡忡,看着戚江雪道:“你也要多加小心。”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当戚江雪赶回幽人馆时,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无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