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循想说什么,被陈锦纶拦住。“既然如此,多谢夫人了。我对你不住,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只是此事毕竟不体面,还请夫人守口如瓶。”
关苒苒听到和离时就冷静下来。她之前虽对陈锦纶有些好感,说深情却也谈不上,经此一事,她对此人已是毫无眷恋。只不过若真的和离,对关家和她自己都是一桩麻烦事。已婚妇比起未嫁女身份要更方便,不如就待在这里。陈家有秘密,又亏欠于她,她反倒能得些清净,钻研医术。
“我自会守好秘密。明日开始我便为你诊治,且放宽心。”关苒苒说罢便离开书房,只留表兄弟二人。
关苒苒是真心想为陈锦纶医治,可陈锦纶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要么觉得无法坦然面对她,要么就是怕她更加失望。关苒苒提出让自己的父亲来为他诊治,他断然拒绝,说此事绝不可让外人知晓。关苒苒已然觉得陈锦纶可恶,也就随他去了。
她原本不是沉迷情爱之人,对婚事仅有的一点期待也被打破,索性不再纠结于此。只暗自庆幸不是别家的好姑娘嫁了过来,不然有苦难言。
王循时不时便来询问关苒苒,陈锦纶是否有恢复正常的可能。关苒苒只淡淡笑道:“此事是我二人的私事,不便与外人道。表弟日日和官人在一起,他若不曾提起,我又有什么好说呢?”王循只能讪讪离去。
不知王循打着什么主意,此人并非正人君子,关苒苒懒得理会。
这日,陈府设宴请客。觥筹交错间,人影纷纷。
关苒苒去后厨查看时急匆匆喝了小丫鬟递的一杯茶,突然觉得浑身乏力,连眼睛都难睁开。
她意识到不对,连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结果没两步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关苒苒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柴房里,边上还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男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仔细一看正是府上的马夫。
见此情景,关苒苒顿时想通了关窍。因自己也常常试药,她的耐药性比常人好许多,此时她一定比陷害之人预料中要醒得早。
关苒苒取出随身所带的长针扎向几个穴位,整理好自己后,又取出药丸给那马夫服下。柴房门锁着,她用力撬开窗户,翻了出去。四周空无一人,关苒苒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一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脚步声传来,只见王循带着陈锦纶和一众公子往这边走来。
推开柴房门,一公子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说有好戏,就是让我们看马夫睡大觉?”
陈锦纶面色难看。“恪礼,你在胡闹什么?”
王循看着柴房里,脸色铁青。“我之前看见……明明……”
陈锦纶一甩袖子,转身便走。其他公子跟上去调侃,“王兄怕是喝多了。”一群人大摇大摆着离去,王循气急败坏地跟了上去。
关苒苒心中又是愤怒又掺杂着后怕,若她没有提前醒来,那今日便身败名裂。王循这个畜生,竟然如此下作。
入夜,关苒苒带着自己配好的药,来到王循的住处。外面无人伺候。
“你真是糊涂,幸好今日没出什么事,不然我们家颜面何存?”陈锦纶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就是见不得她在你面前。说什么要治好你,难不成你还真要跟她琴瑟和鸣做真夫妻?”王循低声道,语气中竟还带着委屈。
陈锦纶忙说:“那都是托辞,你还不懂我么。我在女子面前如何能硬得起来?当初不过是看她温顺,家中也好拿捏。我说不举,她也能以医者心正常看待,若换其他官宦人家还不知要闹些什么。”
“你不和离,我帮你休了她岂不省心。今日之事若成,往后你也可以此做借口,拒绝再娶,既落得重情重义之名,我们又能长相厮守。难道不好?”
“我知道你的心意。要休要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若让她悄无声息病死在这,我再不续娶,岂不更能成全声名。之后再说吧。”
两人话语落下,传来“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难以描述的喘息。
关苒苒在外面听得怒火滔天。虽然早有猜测,但觉得不干涉好歹也能相安无事。现如今他们竟要害她。
关苒苒将冷香点燃,从窗户悄悄放了进去。等了片刻,她推门而入,那两人果然以不堪入目之姿昏迷在床。本来只想给王循喂些药教训教训,现在可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了。
怒火再难压抑,关苒苒从袖中抽出短匕,手起刀落,扎向两人的下/身。
凄厉的嚎叫声响起,惊醒了陈府众人。陈锦纶彻底昏死过去,王循被痛醒,但身上已被关苒苒用针扎过,整个下半身都瘫了,再无法动弹。
陈家二老赶过来,先是被一地的血惊吓,再看到陈锦纶和王循时,又恼怒不已。
“毒妇!你竟然敢害我儿子!”陈母哭喊着就要来扑上来打关苒苒,关苒苒将躺着的陈锦纶一把拽起,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线。
“去关家叫人来。陈家少爷和表少爷做出此等丑事,你们助纣为虐,坑害良家女子,还有脸叫嚣?”关苒苒一脸冷绝。“再敢拖延,他们的命就别想要了。我不怕死,但我要让我的家人知道。”
陈母不敢再动作,陈父阴沉沉地瞪着她。
关苒苒勾起嘴角嘲讽:“除了我关家,再也没哪个大夫敢说能保住他们的命。你也不想这样的丑事人尽皆知吧。”
陈父闭了闭眼,还是吩咐去找人。
祖父和父亲来了之后,关苒苒仿佛雕像般,木然待在一边。父亲为陈王二人整理了伤口,语气冷肃。“命是保住了,不过……”
在场众人哪能不明白,陈锦纶和王循以后只怕下地行走都难。
陈母嚎啕大哭:“这是要我陈家断子绝孙啊!好毒的心呐!好狠的手段啊!”
关苒苒冷冷开口:“别装腔作势了。我不动手,你们照样绝后。他们要害我,这就是报应。”
父亲一巴掌扇过来,将她的脸打偏。“不孝女!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敢无礼!”
关苒苒一边脸瞬间肿胀起来,牙齿死死咬住嘴唇。
陈父阴冷道:“她胆大妄为伤人性命,就算闹到大理寺也要给我儿和侄儿赔命。”
祖父缓缓道:“此事并不光彩,要说源头还是我们受了蒙骗。我虽位卑言轻,但也能直面天颜。若要鱼死网破,拼上这条老命也得求个公道。我这孙女罪不至死,就让我们带回去严加管教,二位公子我们也会尽心医治。”
陈母边哭边喊:“哪有那么容易!休想包庇罪人。”
双方僵持,关苒苒想到自己可能还要连累家人,当即便想自我了断。
这时陈父突然开口了。
“不送她去官府也可以,还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满意。她要在那里被关到死,若敢出来,我们必取她性命。”
往事不堪回首,伤心再难归家。一场大梦初醒,负我我负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