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里的松田和萩原指指点点。
中年人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皮质钱包,随手一扔,“反正我经过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拿走他身上的钱包,其他什么都没做。”
松田:「连被害者如此显眼的财物都没有取走,命/案的导/火/索不是图财」
萩原:「或者说,稍微有点想法的犯人,都会试图在案后干扰警方的调查,即使不是图财,将值钱的物品带走,也更能隐藏真实的动机」
「你们就默认这个中年男没说谎?他身上带着被害人的钱包,难道就不可能是凶手吗?」
系统不太明白。
「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觉得,在距离凶案现场不远的地方,大摇大摆拿着被自己杀死的人的钱赌棋……」萩原球球拉长语调,「有这种心理素质的人,不会因为小诸伏那么简单的设计就破防」
“那么,我的破绽到底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事已至此,中年人也坦然许多,在被热心群众送去“自首”前,他想先满足一下好奇心。
“和树下的棋盘会留下叶汁的痕迹一样,”最早的时候,是男人手上摇动的纸币吸引了景光的注意,“被害人是出版社的社员。”
在他的提醒下,众人齐齐朝棋盘侧摆开的钞票看去,在边沿部分,有不少深色的印记。
“这个是油墨啊,”某个曾经在报社工作过的路人恍然大悟,“我以前搬运刚刚打印出来不久的报纸,或者操作打印机的时候,也经常会沾到手上。”
“就,就因为这种事情?!”
当然不止。
衣角袖口都有污迹,用来赚钱的棋盘棋子都有磕碰,粗枝大叶不重细节的人,胸前口袋露出一角的钱包却材质簇新。
浑身的服饰加起来都没有喝的那瓶酒值钱,十分符合突发横财后报复性消费的特质。
……
可疑的因素实在太多,真要讲得清清楚楚,浪费时间不说,也过于引人注目。
“所以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叔叔什么都说出来了。”
大眼睛忽闪忽闪,卷翘的睫毛犹如蝶翼,众人瞩目的孩子两靥泛红,煞有介事地夸奖着,“老师说过,要做诚实的人,在这一点上,叔叔你很了不起哦!”
噗嗤——
人群中传出绷不住的笑声。
中年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
目送不知为何大受打击,连背影都有些灰白的男人离开,景光捧着早就冷了的鲷鱼烧,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不愧是口味很刁的小朋友极力推荐的美食,即使失却温度,最佳赏味期已过,入口仍然香甜软糯。
“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一开始就要告诉我嘛,害我担心这么久。”
即使从头到尾都没跟上节奏,但也意识到好友刚刚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与有荣焉的近藤治抱着隔壁,哼哼唧唧半晌,又兴冲冲地抓住景光的胳膊高高举起,“小光,赛高!”
“那个男人,从他的衣着打扮,和那瓶过于昂贵的酒,以及来路不明的纸币,光凭这些疑点,就足够让案发现场的警察过来一趟,何必要和他再下一盘将棋,你就不怕他逃走吗?”
跟着两个孩子身后,看着他们彼此互动的男人倏忽开口。
“?”
近藤治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倒是景光这边,有系统和同期那么多双眼睛一起关注,早就察觉到这个缀在现场边沿,像是刻意隐藏自己踪迹的年轻男子。
“大哥哥你会让他逃走吗?”
中年人最好逃脱的路段,已经被对方在悄无声息中封堵了。
相当熟稔的做法,如同久经训练。
心中不断思考着来人身份的景光将近藤治挡在身后。
“被发现了啊。”
帽檐投下的阴影中,男子清透明澈的眼眸泛起饶有兴致的涟漪。
“至于为什么要再下一局,只是为了确认。”
真相总是分外扎心,若是那位中年大叔还在场,景光肯定不会直说。
“连我都下不过的棋艺,是赚不了那么多钱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的话语带着不加掩饰的直白自信,忍俊不禁的年轻男子在笑声中摘下自己的棒球帽,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俊郎面容。
“小朋友,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侦探。”
「能破案的又不一定是侦探」
知晓宿主过往身份的系统碎碎念。
「毕竟“税金小偷”太多了」
因为以前的经历,松田对如今社会上重侦探轻警/察的风气倒是接受良好。
虽然同样拥有警察的身份,可他的部分同事,真要有点用,也不会一点用都没有。
“欸,外国人!”
在对面人摘下帽子后,注意到他肤色的近藤治大声感叹。
“怪不得你的日语口音奇奇怪怪。”
遭受两连暴击的年轻人,脑门上青筋直跳。
“什么奇怪,道歉,马上给我向大阪腔道歉,大阪腔也是一种标准日语!!”
由于自己的幼驯染,很早就知晓本国人亦有深色肌肤的景光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