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时恺拉着谢弄清一起回到病房,父亲看见他俩傻呵呵的笑着,“他是我爸,旁边躺着的这个是我奶奶。”谢弄清能那样帮他,肯定知道他家的情况,不过他想正式介绍一下。
走到时父病床前,谢弄清喊了一声,“叔叔好。”
时恺握住他的手举起来,“爸,这是我男朋友。他叫于哲,是皇族工会的大公爵。”
谢弄清:“......”后面这句话就不用介绍了吧?
这还是谢弄清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时父,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脸上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帮他刮胡子,双手抬起键盘朝着他,“这是?”
时恺说:“他很喜欢你。”
“谢谢叔叔,你玩就好。”
“我爷爷很老实,他卖了一辈子的豆花,经常被流氓吃霸王餐,他也不会争辩。我妈妈也是息事宁人的,其实我爸和奶奶也是,他们都很本分的打工,卖豆花。虽然我们日子过得很一般,但可以温饱,其乐融融的也算不错。
直到我上五年级时,爷爷豆花摊被人打坏了,他就靠这个摊子挣钱,一时气极了跟那些流氓吵起来,结果被推了一把,再也没能起来。
我妈带着奶奶去讨公道,结果就是挨了一顿打,警察什么的也不管,那时我爸在城里打工没能及时回来,我妈替我奶奶挨了一棍子,进医院没多久就脑出血死了。
我爸要不是看我和奶奶还需要靠他养着,恐怕也振作不起来。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爸就去染了红色头发,弄成爆炸头,给自己身上贴满了纹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欺负,但外表怎么改,还是改不了本质。”
工厂干活的两次机器问题让时父失去双手,奶奶也摔倒成为植物人,生活一下子压垮了时父,再也起不来。
时恺摸着键盘,这个键盘其实很旧了,不过他经常保养,看起来挺干净的,只是键帽上的字都磨没了,“这个键盘我妈送给我爸的。当时他们玩的是一些网页小游戏,里边就有跳舞的页游。算是他们两个业余的小爱好。闲下来时会去网吧玩。”
《劲舞团》是前两年才上线的。
“4399?”
时恺摇头,“我也不知道。后来奔波于生计,就没再见他们去过网吧了。我也还小。只是听他们说过。”
小时候,爸爸总让他坐在脖子上,然后一家人聚在院子里乘凉,闲聊往事,聊点邻居八卦,聊点生活琐事,很平静也很温馨。
十二岁,时恺就成了扛起家庭重担的柱子,到如今六年过去了。
他打的零工多,看起来朋友很多,每天身边都是不同的一群人,但其实,那些人不联系就会直接散了,毕竟也只是因为玩才聚在一起,不玩了自然不会联系。
哒、哒、哒.....
键盘还给时父后,他又继续一下下敲击着空格键,仿佛前面有一台电脑让他在玩游戏。
“他这是......”只记得还算美好的过去?
时恺没说的是,其实妈妈过世后,时父就已经有点精神不对劲了,每次回家都能看见他坐在院子里洗空格键,然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他想,可能是在怀念和妈妈一起玩页游的那段日子吧。
十指全没了后,时父再也不能按↑↓←→键和空格键了,连抠下空格键去洗都做不到只能用咬的。
‘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你的脸,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
真是无语了!
“你先接电话吧,打来三次了。”
谢弄清手机没有显示来电,想着老妈这会儿肯定在打麻将不会给他打电话,总不能是客户吧?
“喂?”
“于先生您好,我们这边是教育局,是这样的,您有一笔学杂费要退,您这边有空吗?我们工作人帮您操作一下退款......”
“我退你大爷,老子初中都没读完。”谢弄清骂骂咧咧的挂掉电话。
时恺:“怎么了??”
“电信诈骗。”
‘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你的脸,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
谢弄清:“喂!”
“是这样的于先生,退的就是您初中交那部分学费。”
“那你要退我多少钱?”
“共1250元。”
“去你的吧,老子初中就交了50块!”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马上铃声又响了,谢弄清是真想骂这些搞诈骗的,“你再打电话信不信我顺着网线过去揍你。”
“臭小子,你要揍谁!”
坏了,是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