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乐,你好,我是贺悲。诺诺...也就是贺欢是我的哥哥。”
伊乐手一滞,晃了晃头,睁大眼睛仔细盯着谢弄清看了好一会儿才像见鬼似的松开手,转身回屋,他知道诺诺有一个弟弟,但他们只见过一次,就是诺诺死的那次。
他没什么印象了,算了算年纪今年应该是十八岁。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伊乐余光瞄了一眼谢弄清的脸,真的太像了,眼睛鼻子嘴巴脸型,他没有细看真的分辨不出来,“你来找我?”
既然是挚友的弟弟,他自然多了点耐心。
谢弄清一眼便瞧见茶几上的相框,“我哥昨天托梦给我,让我来看看你。”
“他让你来看我?”伊乐忽然有些激动,“他是不是急着想看那个废物被淘汰?”转身抓住谢弄清的肩膀,眼睛注视着他,想要一个答案,“对不对?”
谢弄清说:“不,他只是告诉我你很不好,所以我来看看你。这里也是他告诉我的。”
伊乐或许是真的太想念,很快就接受了这种在天有灵的情况,他放开手说:“那...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鬼欺负他?”他手抵着下巴原地转圈,“他性格那么软,肯定很多鬼欺负他,不行,我得去买点纸人保镖烧给他。”
“伊乐哥!”谢弄清看他往外走,拉住他,“我烧了很多了,每年都烧,不会被欺负。”
伊乐说:“那就好。”
或许是酒醒了,他看向谢弄清说:“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我帮你吧。”挚友只有这一个亲人,他也得好好看着才行。这么多年的迷茫也终于有了一点可以支撑着他的动力。
不需要怀疑,只看这张脸足以证明一切。
“我在NVG当随行摄影师。”
伊乐震怒:“你说什么!”
“伊乐哥,我只是想走一边哥哥的路,想去看看哥哥的战队如今怎么样了。”谢弄清解释道。
“你不能靠近他!马上辞职!靠近他会不幸。”伊乐想起当年的一切还是后怕,“你不看新闻吗?他身边多少人都因为他在网上被辱骂,被群嘲,你怎么还靠近他!你想要工作我可以给你找,反正你不准再在NVG里。”
谢弄清试探着说:“可是,那是你和哥哥他们一起建立的战队。我只是想去看看。”
伊乐神情顿住,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走到茶几旁拿起酒瓶一饮而尽,把酒瓶重重放置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们一起建立的战队。最后....谁记得我们?早就成了那个废物的一言堂。你跟着战队多久了?”
“半年。”
“那你应该很清楚,战队里他说一不二,谁都要为他让步。我跟诺诺谁会记得。”
谢弄清往前一步说:“不止我记得。你们的比赛录像也永远有存档。只要NVG还在,就永远有人记得曾经的‘欢乐野辅’有多厉害。他们的联动指挥所向披靡。”
伊乐拿着开酒器又开了一瓶酒,谢弄清按住他的手,“伊乐哥,很多人都记得。”
“记得我们没冠军?”
“你们只是没世界冠军而已,但你们的操作惊为天人。在外赛区统治世界赛的年代里,是你们像一匹黑马一样闯了出来,为国内电竞赛事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是你们让玩家们知道咱们赛区也很厉害。”
谢弄清说完看伊乐放下酒瓶陷入沉默,确实,对于一个电竞选手来说,世界冠军是衡量选手厉不厉害的重要标准,但那些为梦想努力的选手不应该因为没有世界冠军被践踏。
只要尽力了,都值得被肯定。
再说了,国内几百万的玩家,能走到世界赛舞台已经很厉害了,多的是人连青训都闯不出来。
他低头瞧见伊乐右手一直戴着袖套,只露出几根手指头。
哥哥死后,伊乐也紧接着退役,剧情里没写其它原因,表面看来只是伊乐因挚友离世大受打击,但从他刚才的话,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伊乐哥,你的手怎么了?”
伊乐闻言抱住右手,眼底闪过不自然的神色,“没什么。”
“当年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哥哥在战队里怎么样?”既然伊乐不愿意说,谢弄清也只能先旁敲侧击。
他们之间的唯一连接点是贺欢,从贺欢入手是最快速的渠道。
果然,伊乐听到这个,露出浅笑,“去阳台坐一会儿吧。”屋内弥漫着酒气和烟味,得散一散,他也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那时他们队里只缺一个辅助,贺欢去的时候,穿着一身麋鹿的衣服,毛茸茸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总带着笑,也给他们都带了一份礼物,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团队游戏总会不可避免争吵,他们四个都很疼贺欢,吵得再厉害,贺欢拉一拉很快就和好了,如果不看身份证真的不知道贺欢是他们五个里年纪最大的。
“他总是在生日的时候许愿拿世界冠军,我们都问他还有没有其它的愿望,他说...想去一趟游乐园,想穿好看的队服,想住好看的基地,想睡软一点的床,也想...有喝不完的可乐。”说到后面伊乐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我都没帮他实现。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