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老何全家都搬走了。”
“是吗?上个礼拜不是还跟我们说何氏要跟严氏联姻?”
嗤笑声响起,“联姻?我看他是发狂了。”
有人插入对话,好奇:“怎么说?”
“你刚来?”
那人局促点头:“是。刚搬来。”
“那你可得注意了,跟严氏打交道,千万别得罪掌权人严总。十年来,他阴晴不定。”
“细说。”
“我也是道听途说,不保真,你们当听个乐。”
江城傅氏集团老总两个儿子不成器,一个傻子,一个成日只知饮酒作乐,没办法只能把早年丢弃的私生子接回来,没曾想这私生子手段高明,不到六年坐稳一把手,直接将亲爹送入狱中。
有人调侃,傅老总是马失前蹄,全部拱手让人。
掌握大半股权和话语权的私生子隔年便改了姓氏为严,谁也不敢当面说他的过去,手段狠辣,触霉头就是找死,在江城一手遮天。
“欸?那不会被戳脊梁骨吗?”应该算是大逆不道了。
“戳他?你不想活了还是想家里破产?”
一人把话题转到最开始‘发狂’的事情上,问到底怎么回事,别废话。
他倒是不想废话,可这些说来话长,他也是听自己爹和生意伙伴闲聊时知道的。
二十多年前,严氏集团还姓傅的时候,有一个姓严的特助,因一桩风流韵事被开除,又被傅氏全行业打压,没想到他竟然收养了傅老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起名严影。
谁知啊,严总十六那年就被傅老总接回去了,此后养父子俩许久没见过。
再后来,有人传出严总金屋藏娇,还想着可以喝上喜酒,没曾想不过半年,严总跟发狂似的,打压了陆氏整个家族,连根拔起,也办了一场葬礼。
“我记得我记得。”这些外城来的不知道,但本城人可都是心知肚明。
“是吧。”
不过有人说那场葬礼是严特助的,也有人说是未婚对象,总之没有定论,毕竟葬礼办得很低调,没有邀请人也没有挂照片和名字,听去的人说棺材摆了两副却没有尸体,怪异得很。
随着时间流逝,没多少人记得消失二十几年的严特助长什么样儿。
倒是从严总关系最紧密的合作伙伴,宁总那边漏过一点风,说啊,严总喜欢男人,十年前那场葬礼正是严总心上人的葬礼,多的没了。
之后便流传出一个版本。
严特助不甘心养大的孩子被傅老总抢走,回来想带严总走,严总却不想放弃傅氏,两人起了争执,突然严特助知道养子喜欢男人,一口气没上来死了,严总的心上人也不堪内疚用煤气罐自杀,才有两副棺材。
也能解释为什么没尸体,炸没了嘛。
严氏龙头老大的位置摆在那儿,严总三十二岁仍旧单身,总有人试图走联姻攀关系,严总没同意过,圈子里就流传开严总为当年金屋藏娇的白月光守身如玉,渐渐的,没多少人会去触霉头。
可人嘛,总有一两个不怕死的。
有一回,严总出席宴会,钱包掉了出来被宴会主人拿到,钱包里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冷冷看着镜头,看衣服应该是毕业时拍的,仔细观察,照片应当是裁剪过。
右侧伸出一只手搭在男人肩上,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下一传十,十传白,从那个看见照片的人嘴里口诉的模样画出一张画像,想走歪路的,竟然找人整成差不多的样子送到严总面前。
那家人直接消失在江城。
至于那个整容的男人也不见了,听说被严总毁了容丢进海里。
“所以你说,老何是不是发狂了?他就一个儿子,送上去给人家联姻,怎么想的?”
“找死不是。”
被讨论的主角,正在隔壁包厢。
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削尖的下巴,消瘦的身形,眼帘微垂,静静坐着,跟身侧的男人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水晶灯光从头顶洒下,俊美的脸庞一览无遗,只是被眼底的阴沉破坏了美感,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自从去年有人让他整容送到这位面前,他便一直跟在身边,平日里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助理,实则进不了身,也说不上几句话,他想讨好点什么,总会得到冷冷一句‘想活着就别干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
“影子,你来半天了,也不上去唱两首?”
包厢里人多,各自玩,但都不敢太大声,唱歌的音量也小,想跟那位敬杯酒也得小心翼翼的看神色。
只有宁烟敢直接开口喊名字了。
严影双腿交叠,微微倚靠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侧过脸,“找我来有事?”
宁烟看了看他身边那个,欲言又止,“要不,别让他跟着了。”他声音不大,意思也很明显。
自从严钦,也就是严影的养父死后,他这位兄弟十年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没再笑过,不顾傅家所有人的反对一意孤行改成严氏,甚至打压了傅家所有人,也可以说,目前严氏集团没有一个姓傅。
也不知到底在跟谁较劲。
如果严钦活过来,看见严影这样会高兴么?
他不知道。
日日带着一个相似的人在身边,又让那人穿着打扮都跟严钦一样,他再傻都知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