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劫匪来势汹汹,醒来后江清越没多想,直到一碗掺杂着毒药的汤放到他面前,他才发现有人想害他。
他便如那人所愿,先装傻,再引出幕后主使。
二则,还可去了公主那桩婚事。
皇帝赐婚,他九个脑袋都不敢拒,皇帝肯定也不希望公主嫁给一个痴傻的驸马。
仕途,他其实没什么兴趣,娘亲和爹爹都希望他能为侯府争争光,他便努力做到最好,文学武功皆勤力,遭遇变故,他再不能习武,又想找出幕后凶手,便只能‘委曲求全’,只是连累娘亲为他担心,属实愧疚。
怕横生枝节只能瞒着。
齐尘一心想入仕,二人心照不宣。
二人找了间有厢房的茶楼坐下,江清越待茶水上来后摘掉面纱,望向窗外。
“清越?你看什么呢?”齐尘倒了一杯茶水,望过去,是酒楼门口,“有佳人?”
江清越白他一眼,“满心只有佳人?你还入不入仕了?”
“欸?入仕和看佳人两不相误。”齐尘饮下一杯茶,又插科打诨许久才聊起近日来发生之事,“今日进宫时,大皇子对江清越那厮多有亲近,怕是五公主驸马一事,会尽快定下。”
江清越眯起眼睛,“五公主与他?”
齐尘叹气:“是。大皇子最有望登基,五公主又是与大皇子是同胞兄妹,想拉拢江清祈,也撮合了这桩婚事。”
“可江清祈并非良人。”
齐尘道:“良人不良人的,得看他们。我听大皇子言语间提起五公主对江清祈还挺......”后面的话他未说尽,却都知晓想说什么。
即是两情相悦,他也不便多言。
原念着曾经有过婚约......
罢了。
他端起茶杯,余光瞥到下方的一抹身影,立即望了过去,只见谢弄清拎着食盒步履略快的往安远侯府走去,放下茶杯,“我要先回府了。怕出来久了,惹人疑心。”
齐尘按住他的手:“你急什么?”他也看过去,瞧见踩着小碎步的身影,挑眉道:“小栗子公公不是赐给你了么?他着急忙慌做什么?”
江清越答:“他帮我买梅玉羹呢。”
“嗯?他可是御前太监,圣上估摸着是来看看你真痴假痴,你这么差遣他?”齐尘多在宫中走动,半年前得了个笔贴士的官职,总跟着四皇子在御前走动,对御前一些下人有了解。
首领太监李公公可就这么一个干儿子,多有照顾。
江清越眼看着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忍着烦躁道:“他来照顾我,我让他买些吃食怎么了?”
“小栗子公公在御前,连皇子都得敬三分。”
江清越手摸着茶盏边缘,轻笑道:“那又如何?他来看着我,总得付出点什么。”
齐尘眼睛一转,“清越兄言之有理。”他往前靠去,凑在江清越面前,手挡着唇,低声道:“你且看看他还能为你做什么,万一他受不住你‘痴傻’的模样,也可早日回宫,不必在你跟前碍眼。”说完又坐回原位。
江清越凝视着他,后又眨了两下眼,碍眼么?
不然。
但若可早日离开侯府,他也能轻松些,不必提心吊胆被发现。
一旦东窗事发,欺君罔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齐兄说的,清越记下。我需得回府了。”眼看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太监步伐迈得小,行路慢些,他还可赶在谢弄清回府前抵达。
分开后,江清越蒙上面纱,轻盈的身姿从后窗跳了出去。
回到府中,他刚摘下面纱换了衣裳,外面传来敲门声。
一来一回,两个时辰过去,旭日早已高高挂起。
他打开门,日光从人影身后洒下,蔓延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覆盖在他身上,他望着对方,对方先一步提起篮子道:“小侯爷,小栗子买回来了。”他欣喜的点头,被牵着进去,看谢弄清忙前忙后摆放膳食的模样,仔细看了看他带着薄汗的脸颊,以及有些凌乱的衣衫。
后方还沾了些许灰尘,应当是方才摔的。
他鬼使神差的拍了上去。
顿时气息静了一瞬。
谢弄清回头看自己屁股上的手,歪歪脑袋朝江清越笑道:“小侯爷,奴才可是做了坏事?”
江清越心中懊恼,尴尬的收回手,佯装天真道:“不是呢,是看你衣衫上有灰尘。”
“嗯?”谢弄清低头一看,随手拍了拍,“方才摔了一跤,不碍事。快,还热着。”他把梅玉羹端出来放在桌面又拿了调羹和碗递给江清越,装进食盒前他特意又买了小火炉一直温着,路上提着走,步伐慢了些许,这才耽搁许久,“小侯爷用膳吧,奴才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你还想吃花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