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容在心里苦笑,这是她万不得已,千思百虑后才艰难做的决定。母皇性弱,在位期间被皇姑摄政,她是三皇女,原也不该她即位,可长姐二姐皆被皇姑迫害,自己两年前也差点丧生。
皇姑若是个爱民之人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个暴敛之辈。自己用了两年的功夫才与皇姑分庭抗礼。可天不佑她,今年六月,南诏大水,民不聊生。南疆和西番趁机围攻,南诏抵抗不了多久了,不日将灭,百姓流离失所。与其如此,不如归降大齐,为自己和南诏百姓某一线生机。
雍和帝缓缓落座,玉扳指叩着龙纹扶手,“但说无妨。”
蓝思容条理分明地说道:“其一,南诏子民需享与西辽降民同等优待。其二,许我蓝氏一个世袭罔替的一等爵位。其三......”她突然放轻声音,耳尖泛起薄红,“两年前有位恩人救过我的性命,若不是他施以援手,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恳请陛下帮我寻得此人,并为我们赐婚。”
雍和帝轻扣案桌,,目光扫过席间重臣,见众人纷纷颔首,沉吟道:“这一二皆好办,只是这三?不知女王可知其姓名和相貌?”
想起那人,蓝思容眉眼都温柔起来,“他叫闻谦。”
‘闻谦’两字一出,叶倾华、云家人、闻家人、王约、孙岚、李幼歌等人具惊。叶倾华不动声色向云舒看去,云舒对她轻轻摇头,他确认自己没招惹过任何女子。
还未等叶倾华平复心绪,又听蓝思容接着说道:“他生得英俊挺拔,气质卓然。两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听口音是大齐京话,应是哪家游学的公子。”
才放下的心又悬起来,叶倾华几乎可以确定那人就是云舒,少年游学时为避人耳目,他常以母姓自称‘闻谦’。她相信云舒的为人,说不曾招惹就是一定没有招惹过,除非他不知道对方是女儿身。
雍和帝抚掌笑道:“原是英雄救美。”
蓝思容浅笑,“他怕还不知我是女子,等找到给他一个惊喜。”
“走。”叶倾华对云舒无声说道,他必须离开,因尚无官身,席位在云家长辈之后,蓝思容还未看到他,若是看到就麻烦了。
云舒也知问题的严重性,趁所有人目光都在大殿中央时悄然离席。
“不知是哪个闻?”雍和帝问道。
蓝思容说:“闻道有先后的‘闻’。”
话音刚落,云太傅已与闻御史交换眼色。云氏这一辈最出挑的便是云舒,而闻家子弟皆资质平平,日后少不得依仗云舒,今日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外孙。
“闻爱卿,你家中可有唤闻谦的小辈?”雍和帝向闻御史看去。
“回陛下,家中并无此人。”闻御史拱手时袖中手指微蜷,“许是旁支子弟,容臣回去细查。”他故作沉吟,“按女王所言年纪推算,如今也该二十出头,多半已成家了。”
雍和帝望向蓝思容面露难色,蓝思容倒也大气,“若他已成亲便罢了吧。”
知道真相的几人暗松一口气,明日必须从旁支里找个已婚的“闻谦”,这事就算揭过了。不过云舒必须赶紧离京完婚,免得夜长梦多。
就在蓝思容等人入席落座之时,坐在荣国公后面的林玏突然出声,“咦,早些时候偶然听说云......”
“咳咳咳......”叶倾华佯装呛酒,垂眸掩饰眼底的寒芒,荣国公府已知晓内情,这下棘手了。
“明珠这是怎么了?”皇后关切问道。
“想求父皇一件事情,有点激动。”叶倾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雍和帝被逗笑,“哦,难得你会求人,说来听听?”
“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您先答应我就说。”叶倾华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一个朝父亲撒娇的孩子。
“行,只要不涉及国事,朕都答应你。”
“不涉及不涉及,多谢父皇,等晚点我悄悄和您说。”叶倾华忙说,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模样。今晚必须拿到赐婚,无论如何,先把子谦保下来再说,他要是娶了蓝思容,仕途就毁了。
原以为她这一打岔,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想荣国公不依不饶,“玏哥儿想说什么来着?刚光听郡主咳嗽声了,都没听清你说了什么。”
如果目光有实质,此时荣国公怕是已千疮百孔。
“孙儿说云三......”林玏刚开口就被清亮女声截断。
“父皇,儿臣想请您赐婚。”
“明珠想要谁?”
“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