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珩的效率很高,上京的医院和治疗团队很快就联系好了,转院之前,段珂毓联系邢叶彤,决定去医院探望一次。
张雪梅的病已是晚期,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靠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偶尔清醒过来,也是拉着女儿的手流泪。
临到医院,段珂毓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忐忑,好在邢叶彤父女都算热情,极力感谢他的出手相助,女孩儿浅笑着和他握手,往日阴霾的脸庞此时轻松了不少。
邢永强是个普通的工人,微胖黝黑,看着憨厚,拘束地朝两人鞠了个躬,“谢谢,谢谢席先生、段先生!”他搓着手,目光带着些许歉意。
张雪梅的病房是VIP单人间,段珂毓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回头,席珩迈出的脚步一顿,“怎么?”
“你跟我一起进去?”
席珩点头,“我陪你。”
他还记得翻朋友圈那一天段珂毓陷入回忆的模样,仿佛丢了魂魄,怎么叫都缓不过来,只是一段文字带来的反应就那么大,席珩不放心他独自一人面对张雪梅。
段珂毓那颗扑通乱跳的心忽然安定了几分,点点头,“好。”
走进几步,段珂毓被床边的医疗设备惊了一跳,有几条透明的管子从被子里延伸出来,连接着精密的仪器,段珂毓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步,心脏咚的沉了下去。
病床上的人已经瘦的脱了相,两颊凹陷,灰白的脸上依稀有几分段珂毓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多了许多皱纹,眼睛紧紧地闭着,好似已经没有了呼吸。
身后跟来的邢叶彤也错愕道:“刚刚下楼时妈妈还醒着,还说要等段哥你来呢,这……”
好在仪器显示的生命数征正常,急匆匆赶来的护士查看一番后松了口气,“没事,病人只是暂时昏迷,没有大碍。”
“只是昏迷就好……”
段珂毓喃喃道。
昏迷就还能醒来,还有再见的机会。
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了进来,暖洋洋的,一直萦绕在心间的紧张感也渐渐散去,段珂毓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离得近了,他才发觉张雪梅粗糙干瘦的手中攥着一张相片,“这……”
邢叶彤轻轻从母亲的手中抽出照片,“段哥,就是这张。”
相片不大,躺在掌心有些濡湿绵软,泛黄的边角有许多折痕,段珂毓吸了吸鼻子,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席珩低头去看,那张小小的照片像素并不清晰,女人笑意盈盈,她身边站着的男孩抿着嘴,严肃又惶恐,大眼睛里浓浓的落寞。
是年轻的张雪梅和段珂毓。
临别的时候,段珂毓看向邢永强,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非常普通,老实的模样和酗酒的王铁军完全不同,“你只结过一次婚吗?”
邢永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慌乱地点头,“是,就,就这一次。”
“没有其他孩子?”
邢永强紧张地搓手,邢叶彤了然一笑,替他答道,“没有,爸爸说我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
段珂毓一怔,看见女孩唇边扬起的笑容中满是幸福。
“好。”
那捆攒起的零钱虽然被篡夺了,但他们真的都离开了,都好好活了。
从医院出来,清风挟着春日的暖意扑来,段珂毓迎风做了个深呼吸。
“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段珂毓仿佛如释重负,长时间压在心口的沉重感卸去,“走走走,快回家,Aiora说作品要商展,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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