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司韶就带着他和贝勒往二楼房间走去。
韩添跟在后边,觉得冷意在一点一点叠加,到了二楼房内,要比客厅冷多了。
他抖了抖,再睁眼就看见死者房间内有一股黑色的气息在涌动,颜色很淡,若隐若现的。
韩添有些吃惊,指了指那些浅淡的黑雾:“这个和昨晚那东西逃跑时留下的痕迹很像!”
司韶看着他轻笑:“看来你天眼的视力越来越好了。看得清楚流动方向吗?”
韩添又仔细看了看,大概是经过的时间太久了,黑雾的痕迹十分浅淡,乍一看就只在昨天尸体所在的位置环绕。
他凝神看了许久才看到这些黑雾都是从窗外蔓延过来,只是在阳光照射下,靠近窗户的那些完全看不清了。
司韶指着黑雾的流向:“这阴煞是从窗外进来的,在这儿缠住了死者,然后把他吃了。你能看见阴煞离开的痕迹吗?”
韩添四处张望,发现所剩的黑雾几乎都只聚集在了这里,似乎没有外流的迹象。
“这东西自己移动必然会留下一些尾巴,如果丝毫没有留下痕迹,那就有可能是附在了什么东西身上,而且那东西还能遮挡阴煞散发出的煞气。”司韶继续解释。
“昨天我们到的时候,阴煞已经被带走了,几乎没有留一点痕迹,还是贝勒闻到了一些气息才追了过去。”
他说完又指了指韩添的鞋子:“你知道阴煞是怎么出去的吗?”
韩添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突然想起昨天公交上,黑影是从他的鞋底蔓延而出,突然心惊肉跳:“该不会是在我鞋底跟着我出去的吧?!”
司韶点点头:“所以才说,要不是因为你签了契,我都要以为你是主谋了。”
“……契?”这两天尽是些听不太懂的名词。
司韶想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解释太复杂的内容:“签合同的时候,你的名字闪了金光,说明三界联办那里认可了,如果你做恶,就会被天雷劈。具体的你回去问季子枫吧。”
“昂……”大概听懂了一些,韩添赶紧点点头。
“那……阴煞不在这了,我们要去哪儿找?”
昨晚他们就追丢了,过了这么久,残留的煞气应该已经被太阳给照没了吧。
司韶:“不着急,阴煞一般不会在白天出来,入夜了再去找吧,就从昨晚追丢的那附近开始找。”
“那……现在还有什么要做的吗?”韩添疑惑,总不会大老远来这就是为了看这一点阴煞的残留吧?
司韶嘴角带着坏笑,指了指韩添的身后。
韩添回头一看,一个惨白的人脸就挂在他面前,瞳孔空洞昏沉,一脸失智的表情。
“啊——!”他吓得跳了起来,一下撤到司韶的背后。
“这什么东西!”
“死者的魂魄。”司韶轻笑回答道。
看着弱鸡抓狂实在太有意思了。
韩添:“???”
他往那个白影看去,原来白影不止有一张脸,还有身体,只是身体颜色浅淡很多,呈半透明状态。整个身躯看上去摇摇欲坠,没多久就要消失了似的。
“他、他这是怎么了?是正常现象吗?”韩添问司韶。
“一般死人的魂魄颜色会深一些,他的魂魄被咒鬼吃了二魂七魄,只留下了个天魂,所以看上去就透明了。没有其他二魂七魄的支撑,这一魂很快也会消散。这就是你们常说的魂飞魄散。”
韩添一个激灵,人居然真的能魂飞魄散?!
他看着司韶掏出一个小指粗的黑色木条,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
就见司韶拿着木条,对着残缺的魂魄招了招,那魂魄好像突然有了意识,缓慢地靠近,在那木条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柳木制成的魂镇,能招魂、引魂和缚魂。即便被咒鬼吃得只剩下天魂,也还是能进轮回,所以如果在现场能找到魂魄,就把它们回收好,放到扶桑树里,阴司的人会把它们带到地府送入轮回。”
司韶将木条收好由放回兜里,抬腿就往外走。
韩添一头雾水,真是隔行如隔山。这一堆的专有名词都不知道从哪个开始问,只好先赶紧跟上。
“怎么样,查好了吗?”张头在外面抽着烟,看见司韶他们下来,赶紧询问。
“嗯,大概明天会给结果,你记得让人把卷宗复制一份送到我那。”
司韶说完跟他摆摆手:“先回了。”
张头儿也不多客气:“行,下午整理好了给你送过去,慢走啊!”
看样子两人颇熟,大概是一起处理过不少案子了。
回程是张头儿派人送的,司机对贝勒一条狗能自己系安全带已经见怪不怪了。
韩添靠在后座上,还在努力消化着刚才新学的知识,正想问问扶桑树和阴司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右肩重了一下。
司韶一头歪在他肩上,睡得不省人事。
不会吧?这才几点?早上刚起没多久吧?
韩添看着司韶近在咫尺的鼻尖,一下不敢动弹,生怕把领导吵醒后又挨骂。
司韶的墨镜因为姿势的问题被卡歪了位置,露出韩添从未见过的眉目。
他打量了一会儿,发现司韶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悄悄伸手把他的把墨镜挪了挪。
墨镜下,司韶的眉目有些深邃,他眼睛闭着,长长的眼睫就像小扇子,中间是高挺的鼻梁。
也没见有什么伤痕或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什么这位酷哥无论白天黑夜都戴着墨镜呢?
当然,韩添不敢问出声,只好悄悄地把墨镜挪了回去,摆好姿势充当领导的临时靠枕。
前座上,贝勒也顾不得晕车,往后探着狗头,看着司韶倒在韩添肩上睡着,惊讶地张大了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