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银博默默接过袋子。
“妈妈!”房间门外,两道男声和女声交叠在一起喊着。黎铮一边应声,一边开门出去。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是八|九岁的年纪,看见黎铮就凑上来要抱抱:“妈妈,爸爸和小羽哥哥都在找你。”
黎铮回头,以眼神对高银博打招呼,两个孩子也甜甜地叫着“小博哥哥再见!”
然后一左一右地拉着黎铮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大的是姐姐,名字叫温豫摇,A级Alpha,性格活泼又开朗,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十分聪慧机敏:“妈妈,小羽哥哥说爸爸要带我们到博通滑雪。”
小的是弟弟,名字叫温静曳,A级Beta,性格相对沉静一些,但也拥有小孩子的活力:“妈妈,爸爸还说博通是妈妈的老家。那里远吗?”
“不远。”黎铮捏捏他的小鼻子:“知道你晕车。我们上车就睡觉,一觉醒来就到了。”
“妈妈的老家早就下雪了,怎么临水还不下雪啊……”
“对啊,小羽哥哥还答应我,下雪了就教我做棉花糖呢!”
“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不行,我也要小羽哥哥教!”
黎铮听着直摇头。这两个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孩子,明明都比温羽焱大个两三岁,可就是跟着温羽焱的习惯乱喊。
他记得第一天把这两个孩子带回家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担心温羽焱会不高兴。没想到,温羽焱的接受程度比他想象得要高很多,第一面就震慑住了新的家庭成员,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两个孩子参观家里的环境,像个小大人似的交代各项事宜。
“这是你的房间,旁边是你的。”
“妈妈喜欢睡懒觉,虽然最近工作忙,但周末还是会睡到很晚。我们早上起床,不要去喊他,会吵醒他的。”
“爸爸会在书房工作,有时候要打视频电话开会,是很重要的会议!我们一样不能打扰的。”
“我就没那么多需要注意的事啦!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和你们讲清楚!虽然年纪和个子上,你们确实比我大一点点、高一点点,但我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你们应该是我的弟弟妹妹才对。”
“你们不愿意,那也没办法,谁让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反正我们也差不了几岁,况且,如果我做哥哥,肯定是会罩着你们的!”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很快就唬住了两个刚来的孩子,搞得他们诚惶诚恐,当即就开始喊温羽焱“小羽哥哥。”听得温羽焱飘飘欲仙,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黎铮和温逐知道后,一个哭笑不得,苦口婆心地给两边都讲道理;一个手足无措,兵荒马乱地沉默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个孩子和温羽焱之间的感情极好,称呼也是没打算再改过来了,似乎双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既然这样,黎铮和温逐也没再多此一举地纠正了。
“妈妈,我发现一个小秘密。”温静曳拉拉黎铮的袖子:“姐姐在看黄叔叔写的书。”
“……那本《逐铮》?”黎铮嘴角扯动。
“嗯嗯,妈妈,你和爸爸以前——”
黎铮一把孩子的嘴:“那些都是他杜撰的,别信……”
曾经一度十分期待的、由自己最喜欢的作家写出来的、以自己和温逐为原型的书,后来成了黎铮最不能提起的历史事故……
他就知道,这人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那些作家和诗人们,也就是那些文人墨客,他们最擅长描述幻想,最会骗人……
这本小说的名字叫《逐铮》,本来黎铮还觉得挺喜欢的,结果一打开拜读……倒不是说黄大作家写得不好,而是那句“基于真实事件改编”,羞臊得他无地自容。
故事里的他,是一个家道中落、书生意气的学生,而温逐是手握重权、杀伐决断的军阀。
没错,这本小说的背景,黄大作家安在了民国。
黄林波对这一切的解释是:“都是必要的艺术加工。”
什么民国是动荡却浪漫的时代;什么身份差距越大,越有性张力和CP感,什么小白草X军阀大帅,美啊,美。
黎铮要不是因为喜欢了黄林波的书那么多年,都想摇晃着黄林波的身体,质问他发什么疯。
不是写奇幻题材的作家吗?啊?
可这本书的销量十分壮观,虽然比不上黄大作家以前的作品,也算是转型后新题材里的独一份了。
总之,书刚出来的那段时间,黎铮闭门不出了半个多月,深觉自己没脸见人。
小说里,他是弱柳扶风的小少爷,走道儿扶墙根、吐痰带血丝儿的那种,最常见的画面就是白皙瘦弱的手握着一本书卷,在深秋落叶的庭院里读书,偶尔咳嗽两声。
温逐的形象更离谱。脾气暴躁不说,占有欲还强烈到完全是个疯子的地步,只是小白草多看了一个下人一眼的程度,他就把人拉出去杀了。
黎铮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要吐血了。不是,这对吗?黄大袜子。
黄林波还问过温逐要读后感,温逐这才知道书已经出来了,只是黎铮一直没拿给他了,他就顺带问了一嘴。
黎铮说故事性乏善可陈,可看可不看。温逐是个看财经杂志看习惯了的人,对小说题材不是很感兴趣,黎铮又跟他说,他想看可以,最好能用法语读出来,正好锻炼口语。
于是,温逐就彻底打消看《逐铮》的念头了。
“……总之,最好还是别看了。”好说歹说着,黎铮才让两个孩子不再讨论那本该死的小说,三人走到动物园的游客中心,温逐和温羽焱正在那里等他们。
“妈妈——”温羽焱扑上来,“滑雪!爸爸终于有时间带我们滑雪啦!!”
黎铮抬起头,温逐正看着他,眼下有些乌青,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太累了,他看着实在是心疼不已:“是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