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温落晚不悦地皱了皱眉,她向来是不喜欢下雨天的。
“大人,我们怎么回去?”伴鹤弱弱地问。
“你先回去看看陛下御赐的宅子吧,许是可以搬家了。”温落晚脱下大氅,将其递到她的手里,“拿这个挡着雨,免得回去受了风寒。”
“那您呢?”伴鹤拿着手中的大氅,有些不知所措。
“无妨,我去宫中歇脚,待雨停了便回来。”温落晚说。
伴鹤在温落晚身边这么多年,知道此时温落晚许是想一个人静静,便拿着大氅点头,“温大人亦要注意身子。”
“快去吧。”
此时的雨并不大,温落晚蹲在屋檐下,看着雨点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思绪却被扯回到方才的宴席上。
不知左闻冉这次受封后,是仍住在左家,还是搬到公主府去。
“大人?”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温落晚掀起眼皮看去,没有认出眼前人。
“你是?”
那人慌慌张张地将怀中的伞递出去,“我看大人蹲在此处,想必定是未带伞,正巧我这里有多余的。”
她认出女人头上戴的是高山冠,知道此人地位不低。
“多谢。”温落晚没有矫情,接过女孩递过来的伞,“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日后温某还于你。”
“回大人,我叫知许,跟着雷大人的。”知许答道。
“雷尚书啊。”温落晚笑了笑,“那还真是有缘,雷老太太还好吗?温某貌似有些日子没有拜访了。”
“好着呢。”知许好似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谁,“您是……温大人吗?老太太在家中还常同小辈们提起您。”
“多谢雷老太太挂心了。改日温某必定亲自登门拜访,今日便先告辞了,多谢你的伞。”温落晚说着,撑起伞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她便感觉到袖子被人猛地抓住。
“温瑾晟。”
左闻冉的声音,她转身,便看见这人冒着雨就跑出来追她,不觉挂上浅薄笑容。
“你怎也出来了?”
“温大人既能出来,我为何不能?”
“嗯。”
温落晚微微眯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道:“方才席上那么多男人找你敬酒,温某还以为左小姐今日会留的久些。”
“你这是……吃醋了?”左闻冉笑着上前一步。
“有便有吧。”
她转身便想走,却被这人又强势地拉住,拉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凑在耳边喘气。
“你不气?”
左闻冉故意火上浇油一般亲亲她的耳廓:“温大人何事这般大方?嗯?”
妖艳的经娥一双桃花眼开心地眯着,手也不自觉自这人的衣服里探入,触碰到了那腹间的伤疤。
“温大人今日在宴席上对我这般冷淡,原来是因为这个。”
“哈…”克制禁欲的声响自这人的喉咙里溢出,一股酥麻感从尾骨上直窜脑门,温落晚下意识地皱眉,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这是……作甚?”
那人作乱的手不停,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身子,再向上,怕是要触碰到那处。
她有些慌乱地喘着气,左闻冉有些不爽地凑上来吻住她的唇,舌尖缠绵地扫过那人的牙齿,狠狠地吸吮。
不知左闻冉这几日除了同木匠学手艺,还学了什么旁的东西。
正陶醉,温落晚却突然把她推开,快速地抽身,脸上的红潮也转瞬即逝,整理好了衣物。
“呵,还真是士别三日。”
“过奖。”左闻冉笑着,“这些天来我可是刻苦学习了。”
“看出来了。”
那女人适才露出一副完全没有表情的冷眉眼,伞是被丢在一边,在地上旋了几下。
“温大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
像是被打了之后受挫,却又兴奋地想摇尾巴讨好主人渴求原谅的心理,左闻冉不明白自己这太奇怪的矛盾,明明上一秒还在绞尽脑汁坏心地让温落晚吃醋生气,下一秒就被打不开心追要疼爱的逆反心理。
她示弱。
温落晚沉默了几息。
本就不白的皮肤在此时冻得发紫,她僵硬地俯下身子捡起伞。
“记得同你爹说。”
计谋得逞般的喜悦涌上心头,她追上去。
伞小。
于是伞倾。
……
雨下大了,走到宫门口,看到了韩洲。
“怎你还在此处,伴鹤没回去?”温落晚问道。
“我刚将她送回去。”韩洲说。
“嗯。”温落晚也未说什么,将伞递给他,便上了马车。
见两人都上了车,韩洲打马,顿时一下子车驶出去。
这马车亦是新的,宽大的厢里她二人坐在同侧,女人精致的侧脸在不算太亮的空间里模糊着看不太真切,轮廓却清晰地被黑勾勒。
左闻冉突然凑过去靠在她肩上:“我可以亲你嘛。”
马蹄在地上踩着,哒哒的脆响,到了街上,外面喧闹起来,光亮透过来,温落晚将视线转向她,浅薄的唇抿着,敛了敛眸子,又慢慢移开视线,绣袍下的手握紧,又松开。
她眼里投射的光都是淡淡的,最后还是没开口。
唇瓣却猛地被覆盖,有些冰冷。
左闻冉轻轻啃噬她的唇,舌尖舔舐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像猫舔东西一样,优雅。喷出的气体打在皮肤上,惹得更敏感。她侧身过来,按着那人的肩膀,头轻轻地仰动,只是细小地舔,描摹轮廓,时而叼住温落晚的下唇,吮。
这时的她才觉得温大人的嘴唇薄,却很软。
很安静,气温却渐暖。
马车外的轮子踏过某处,溅起水。
左闻冉不喜欢在亲密的时候跟这人对视,会失态,会恐惧被看穿心里的一切。她只好堪堪避开那人视线,却仍然措手不及地一下子对上,女人的眼里混杂着复杂的情愫,偏偏却仍旧如墨一般的纯粹。
她一边细细的瞧着她,一边很蛊的解下自己头上的高山冠,松开自己的发,而后搂上她的脖子,低下头,压着,主动地吻上去。
唇舌相依,女人气息带着如她人一样的丝丝凉意,一寸寸地钻进交错的呼吸里。
因为搂着,所以她们又对视,左闻冉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人的眼,太清明,没有丝毫意乱,反倒是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用这种似乎不可亵渎的眼神紧紧搂住自己的头压过来亲。
太犯规,这使得她突然觉得下腹处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左闻冉像是被烫到一样,急急地放开,有些尴尬地望着她,而后弹回座位上。
“温大人…我…”
温落晚深呼吸两口,平缓下来,将手放到膝上,叹气,打断她:“要到了。”
韩洲“吁”一声长长地荡进夜色里。
而后马车就停了,温落晚默不作声地拿起自己的冠,便下了轿。左闻冉急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走下,伴鹤候着,拿了伞,立在门边,见到另一个熟悉的面孔,笑着问好:“左姐姐今日也来了呀?”
温落晚轻嗯一声,扫视了一圈屋子,“陛下还真是舍得。”
“不止如此,陛下还赏了许多衣服啊,玉带啊,都堆在屋子中,我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伴鹤说,“不过温大人若是想休息可以先休息,您住的殿我都收拾好了。”
“好。”温落晚点头,“你也不必如此辛苦,明日我再雇些人手吧。”
她说完便扭头离去了。
左闻冉看着这忽冷忽热的小温大人,微微叹了口气。
温大人一点都没有宰相气度,亲都亲了,竟然还在生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