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页上输入他的名字,果然有他。作品是一双年迈的手。我不太懂艺术,但也知道这副画很逼真,很有神韵。
小A去农家乐买水喝,我闲来无事翻起他搁下的素描集。
厚厚的一本,我从头往后浏览。
我的指腹落在一副画上,轻轻浅浅的几笔,就是一个美人。这个美人我认识。
我捡起旁边的笔在画中特别特别小的角落写下特别特别难以发现的小字:不如金雯beatiful。
小A拎着塑料袋返回。
我心里有鬼,半个钟头不敢对视他。后来又想 ,该愧疚的人是他:吃着碗里的瞧着锅外的。
我让小A画我,他一口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完稿。
我观察画作,指正道:“这个鼻子有点趴。”
小A擦了重画。
我又点着另一个位置说:“这眼睛似乎小了。”
小A照我说的修了眼睛。
最后,画中的人很好看,只是不是我。我仍旧让小A在画的右下脚写下“金雯”两字。
小A的字体是标准的正楷,是可以当作字帖供给学生临摹的。我高中时代爱慕的第三代对象也是一个很会写字的人,他的字龙飞凤舞,非常吸引人。
我一股脑坐在草上,45凝望天空,喃喃道:“小A,你一定会成功的。”
小A莫名其妙的看我。
有观光者经过,小A走过去拦住他,让他帮我们拍照。我立马找出化妆包,速度飞快的给自己补了淡妆。
小A搂起我的右臂。
暖融融的日光下,我们是恋人。
照片里,他的笑容彬彬、温雅。
我对小A说:“我怎么感觉我是你扫地的丫鬟。”
小A一本正经的说:“确实像。”
我:……
我让小A给我拍,小A的手机上没有美图秀秀,我把自己的交给他:“会用美颜吗?对,就是这个,对,对,对,这个可以给脸上加腮红。还有这个滤镜,选择清新丽人模式。”
我将自己有限的姿势摆完后,赶紧过来看看成效。小A确实是个接受能力极快、而且会举一反三的人。
我选了几张出色的相片发给他。
回头我又让小A做造型拍他。除了前面的几张,我都没给他润色。不过,他的造型比我枯燥多了。就是男嘉宾上台领奖的姿势,我只能找不同角度。
这里的花真得很壮观,紫色的薰衣草美不胜收。舒适的乡土空气宛若置身在以前的老家。
我一下想起了爸爸还有两个弟弟。
一个弟弟在读初中,还有一个在读小学。妈妈是在六年前乳腺癌过世的。当初查出来时已是晚期。我妈在县医院住院几天就回乡村所了。大医院开销大,而且这病无力回天了。继续治疗也仅是续命几个月而已。
家里老人以及爸爸商量决定不在负债,妈妈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妈妈本来一直挂着吊水,后来连吊水也不挂了。她在一天天消瘦,真是皮包骨的。有一次,她用很弱的语调和我说:“小雯,妈妈很怕死,妈妈不想死。”
我年龄较大的弟弟每次放学总是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几眼那张大床,然后跑掉。他和我说:“姐,她是我妈妈,可是我害怕靠近她,我怕死人,姐,我是不是很不孝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