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影子是太阳寄给大地的思恋,可是此刻的我不愿拥有这片思恋。
他闲适的握着一瓶矿泉水。
他并不看我,只把目光集中在瓶子上。
他从容的拧动瓶盖,瓶身在摇摇晃晃,水也跟着摇摇晃晃。
上下两唇环住倾斜的瓶口。
一缕光芒在水里荡漾加工后如盛开的百合绽放出更耀眼的光彩。
我听到“咕隆咕隆”的灌水声。
拉链松松垮垮的挂在胸襟前,敞开的衣领完美的露出标志的锁骨。
第一次正视他,在靠近喉结的不远处,有一颗细小的黑痣。
在喉结滑动的过程中,那粒小痣也在不知疲倦富有灵性的跳动。
听说,痣离喉结越近,人越有福运。
他的命理真好。
一瞬间,他不停歇的喝进去了三分之一。
瓶口离开嘴唇,嘴唇也覆上了水滴。
他探出一小部分粉色舌头,然后从左至右从上至下不紧不慢的扫过,似在描摹一幅情趣盎然的山水画。
还有一滴顺着唇角歪歪的滑落下去,一路形成湿湿的痕迹,在光下闪耀着光泽。
水滴越来越小,直至下颔处又机智的拐到巴下,在几秒的藏匿中,又狡猾的现出身姿出现在脖颈,它择了一条危险的小径加速下滑。
似乎感应到了黑痣的磁场,它一下奔向了它,并惬意得意的浸没了小痣。在停顿了几秒后,又好像是耗去太多体力一样慢吞吞的移动,身形也更微小。
小B干练精准得用手背捕捉到它。
一眨眼功夫,水滴失去了踪迹。
但是在脖颈和下巴的隐晦地段,还留有光洁湿漉漉的水渍。
他发出矜高系弄的声音:“画得不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风过来,细软的纸巾在狂乱躁动。
上面是我刚出炉的佳作:一只歪扭的人在伸脚踢一只丑陋的小花猫。
人是我,猫是……
我再次看向他。
他的食指和大拇指形成一个半圆,并轻松地捏住大半瓶水。左手拇指钻进口袋里,四指悠悠得小小张开靠在口袋袖下方。
呃,穷词。
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他。
他不是在夸我。
我把纸揉起来塞进口袋里。
他太高了。
我想要阳光。
我移开了一些。身子又重获温度。
我将滚到地上的两瓶水再次拾起。
“你叫金什么来着?”
金 you mom!
我一边把它们整整齐齐码好,一边用听不出生气的口吻对他说:“雯,雨字头的雯。”
怕他文化不高,我没有提“雯华”。
“哦。”
“你是哪里的啊?”听不出来和善也没有感觉到不礼貌。
茉莉的声音阻止了我不想说出口的答案。
“诶?闫景炫,你怎么在这里?”
他用夹着瓶子的手点向不远处。
是公厕。
不言而喻。
茉莉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又转到我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