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装束,宁王望向阿如,不解地问,“这位是?”
并不是漠北口音,也不是大周服饰,且与公主行为暧昧,任谁都要有疑问。
“是……”
“是她男人!”
阿如还没想好合适的措辞,樊缨这没脑子的已经得意洋洋脱口而出,还不忘质问一句:“你又是谁?”
阿如倒没觉得怎么样,挑挑眉默认了。顺便解答了樊缨的问题:“这位是大周宁王爷。你若执意要做我男人,这位便是你泰山老丈人。”
宁王自然不会认他这个女婿,咳了一声,警告阿如道:“吾儿,莫开这样的玩笑!”
樊缨却不以为意,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宁王两圈,冷笑着问:“原来你就是宁王?”
说完,背着众人冲阿如使了个眼色,若有所指般说:“今已夜深,公主还要就寝。诸位请便吧。”
这是替她下逐客令,曹令感激她今夜为自己出头,忙揽下来,将几尊大佛都请去休息了。
院里终于静下来。
“是我考虑不周,”樊缨这才一改他那天老大我老二的神气神色,轻抚上阿如受伤的右脸,心疼不已道,“今日那刺客……”
“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与你一伙的。”阿如早猜到了,笑着盯住樊缨的眼睛,“那次,你是当真要杀我的。”
樊缨失笑,摩挲的手指滑下来轻轻捏住阿如下巴,诚恳道:“只那一次。”
阿如被他带着仰头,眼里映着烛火的光,亮亮的十分好看。唇也被捏得半张着,似两片雨后水津津的海棠花瓣:“也就是说,自那以后,都是你刻意制造的相遇?”
樊缨终是没忍住,低头吻住那片海棠花,半晌才舍得放开:“只那一次便从此魂不守舍,不刻意去见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阿如才不信这些男人情欲上头的话,手一把推开他胸膛:“你把沈濯弄到哪里去了?”
樊缨顺势便捉住那截玉瓷一般的手腕,捏在手心里摩挲,另一只手已经箍紧了阿如的腰肢:“公主怎能这么冤枉我?今夜若不是我救他,他早死了八百回。”
樊缨揽腰那只手一用力,阿如整个人已经被他捧起在怀里,仿若捧起一尊呵护至极的玉像。
阿如双手搭在他肩头,散落的长发垂下来,痒痒的钻进樊缨颈项里。
“是谁?”阿如垂眸看着他的脸问。
一瞬间,樊缨似是回到大兴寺礼佛那天,阿如也是这般垂眸散发,纯净如佛前的白莲。
那是他的白莲!
小心将捧着的玉像放在窗前一座高凳上,那里原是一株遒劲的青松,此刻已经被樊缨扒拉下去裂成一堆烂泥。月光只漏了一条缝进来,恰就映亮了阿如右半边脸,殷红的伤口半点没损伤她的容貌,反衬得这张本就倔强的脸更加冷峻英武。
“是谁?”阿如垂足坐在高凳上,仰着脸又问了一句,神色冷下来。
樊缨低下头,沿着阿如脸上月光的亮影吻至她唇边,才要深入,嘴角便碰到匕首冷硬的锋刃。
笑了笑没有躲,樊缨顺着匕首的锋刃吻上她持刀的拳头、纤细的手臂、瘦削的肩膀,直到另一边唇角,留下一路星星点点的血迹。
那是他唇齿被匕首划过的痕迹。
真是个疯子!
血腥气在阿如口中氤氲开来,她玩心大起,轻轻舔了舔樊缨流血的唇瓣,手中匕首却仍抵在他喉间:“不肯说?是你曾经的主子吗?”
樊缨爱极了这种独属的亲昵,眼中笑意荡开:“今夜开始,我只唯你命是从。”
倒是坦荡。
阿如太知道这种人,忠于一人便是死心塌地,就像陆松鸣一样。
而且如何驾驭这样的人,她的母亲阿依慕已经明明白白教给她了。
阿如似是不再追究,笑盈盈问:“有何凭证?”
手中匕首却捏得更紧了。
樊缨一愣,随即扯开胸膛处的衣衫直愣愣撞了上来。
既然不信,那就剖开胸膛让你看一看我对你之心!
本就是试探,阿如忙将刀刃一缩打算收进手心里。樊缨已经看见了,捉过她手腕一捏,匕首应声掉进地上的烂泥里。
而阿如,整个人早掉进樊缨宽厚的胸膛里,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