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阿如毫不畏惧,左右开弓扫清马前障碍就要奔杀他而去,“要我漠北屈服,等你长全了眼窝再来吧!”
偏要戳他痛处,宗义胆寒之下又添厌恶,搭弓欲射,誓要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将军!”身后一人赶忙出声阻止,“切莫动气,今日敌寡我众,她抵挡不了几时,不消将军亲自动手。”
宗义这才稍稍平复,指着阿如说道:“别人便罢,这个女人,不论生死,给我带回黑水王庭!”
这人出列,温声回道:“交给属下!”
自他出声阿如便看清了,是乔装的陆松鸣。
但戏还是要演。阿如一刻都未犹豫,横刀便向陆松鸣砍去。
陆松鸣迎面格挡,两人对向相峙时,陆松鸣极快说了句:“今日不可杀他。”
阿如错开刀锋,灵巧滑至他身后,蓄力又攻上来:“他不见得放过我!”
“信我,殿下。”陆松鸣背向宗义,蹙眉盯住阿如,“他有别的死法,不配死在您刀下。”
深知陆松鸣报仇的决心,阿如从不怀疑陆松鸣对踏沙部的忠心。
瞬间佯作不敌,阿如一矮身,陆松鸣蓄满力的刀便不偏不倚滑向她肩膀,登时血流如注。
“公主!”这次出声的是挂在旗杆上的祖合热。阿如如何拼命,他在上头看得清清楚楚,见阿如受伤,也顾不上其他,厉声便骂,“黑水蛮子,你敢伤我右夫人,我漠北铁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宗义充耳不闻,事先搭好的弓箭转手便射向箭靶一样的祖合热。
只听“铮”一声,箭矢稳稳钉在方才捆绑祖合热的地方,人却不见。
再看旗杆下,阿如射出袖箭的左臂还未完全放下,祖合热已经借势滚地而起,捡起阿如散落的弯刀,将她护在身后。
黑水兵士早涌上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如牵住祖合热衣角勉力站起来,整个右手都被血浸透,声音却还是稳稳当当:“宗义将军,今日是要灭我漠北?”
宗义料她插翅难飞,得意下马,走进人群,看向阿如美则美却冷漠的脸,一脸想不通道:“答伏尔果真老糊涂,竟有心要将漠北交给你?一个汉人,还是女子,你还做不了我们草原的主!”
阿如也莫名其妙:“答伏尔连这样机密的事都告诉给将军了?看来您这位妹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何必挑拨?”宗义含了几分嬉笑,“她不过是为我做事的一条狗。这么多年连个孩子也……”
阿如等的就是这句:“她这么多年都没有生下孩子,将军还当答伏尔软弱可欺吗?”
宗义语结,阿如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实不相瞒,令妹不能孕育的罪魁祸首还是将军您呢。”
宗义听不懂她的哑谜也不想听,摆手示意手下人动手。
阿如却是胸有成竹,大声问道:“将军怎么不问我的新婚丈夫去了哪里?”
是,自始至终就是阿如带人抵抗,丝毫没见罕干的影子。再没用他也是漠北王子,怎会缩头不出?
“既然将军不想知道,那便杀了我吧。”阿如心知宗义多疑,自祖合热身后走出,直勾勾盯住宗义的独眼,一字一句道,“杀了我,好早回黑水,替您的至亲家眷,收尸啊。”
她眼眸里还有先时溅进去的血,盯住人看的时候更添几分狠毒。宗义不由信了八成,冷脸吩咐陆松鸣:“扎汗,这里交给你,速战速决。我先回去,来啊,带上这个女人!”
阿如被人掠上马,祖合热一人自然难以抵挡,只能愤怒地砍杀意图杀出重围。
阿如却早被带走了。
“将军”跟着的兵士见宗义走了小路,忙提醒,“河谷地形不明,恐有埋伏。”
宗义打马不停:“若有人埋伏,怎会不管她的死活?后面跟上,抄小路回王庭!”
黑暗里等着的乌衣先生几乎盼穿了眼睛,听马蹄声渐近,急促却不凌乱,料定不是阿如的人。一抬手,事先备好的绊马索登时派上用场,宗义先被掀了个人仰马翻,阿如幸好在后面,一掉便矮身一滚,躲进路边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