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终于想到对策,燕竟拉过阿如的手说,“我即刻回京,京里我家尚有些人脉,是真是假掘地三尺找一找,若是真的就是拼了命我也要将她救出来。还有,你万不可回京,五月归宁也要找借口推脱掉。如今边郡不宁,朝上又无善战之将,你谋的事,大有可成!”
“姨母!”
燕竟不理,还要嘱咐,阿如忙握回去,强令她冷静下来:“姨母!您听我说!”
燕竟眼中的泪这才滚落下来,瘫倒在胡凳上:“我,我只当她狠心抛下我们就走了。如今,如今活着,又在曹仙娥那个毒妇人手里,过的该是什么受尽折磨的苦日子……”
阿如也落下泪来,但还是坚定劝道:“姨母,您不能回京,您得去沙州。京里的事我会去做,五月归宁我也一定会去,他们欠我们的,我要一并讨回来!”
“不行!”燕竟紧紧拉住阿如,“含裳只有你,你不可以去冒险!”
“姨母,”阿如一个个掰开燕竟紧抓住自己的手指,眼中含泪道,“我身上流着的是踏沙部的血,怎么能不为死去的族人报仇?您想想,我母亲若真活着,是什么力量支撑她忍辱至今?她想看的绝不是我畏死偷生,她是要亲眼看见我讨回踏沙部的一切!”
燕竟无法反驳。
这就是阿依慕啊!
“可你一个人……”
燕竟终是放心不下,担忧道:“我回京,也可帮你……”
阿如感激点头:“我知道,只是沙州之事更需要您。曹蕻已经在沙州半年有余,如今蕃人从中作梗,取沙州尚不成熟,您得替我去看着那帮和尚。”
燕竟迟疑,不知道去沙州能干什么。
“姨母!”阿如猛地一跪,“我能相信的只有您了!”
燕竟忙扶她:“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阿如凄凄婉婉地抬头:“沙州佛事虽盛,僧侣们却多与大蕃有勾结。您若去了,曹衍绝不会眼睁睁看您籍籍无名,定会鼎力支持您的,到时便可与之一争。”
燕竟蹙眉不语,阿如知她心思,忙说:“我知您不想与曹衍有什么瓜葛,可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您得承认,此生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他了,不如利用这一点得到我们想要的。况且沙州离京都千里之遥,他也不能轻易出现打扰您。”
是这个理。
道理燕竟明白。可阿如这般将利用摆在明面上的坦荡,倒叫燕竟心生忌惮又刮目相看。
不禁感叹,真不愧是阿依慕的女儿。
“好吧,”燕竟败下阵来,她有些心惊自己竟如此轻易被说服,又为自己还能为阿依慕做些什么而庆幸,释然道,“你这样说,我便知道该做什么了。”
阿如忙跪下去,感激无尽。
第二日天不亮,陆松鸣的胡商队伍便上了路。
先往南经过甘州,依规矩在城外马市休息修整。陆松鸣喊过一支三人小队,递了腰牌叫他们进城去换过所。
领头的小旗接过腰牌就跑,一口气跑到都尉府门口才停下。
“请见樊都尉!”小旗下马便往里闯,“劳烦通报!”
门口守卫拦截不及,大声喝道:“什么人!”
小旗已经闯进院子,一脚踹开了樊缨的房门。
“天爷!”房门随即关上,樊缨惊喜万分的声音登时扬起,“我的心肝儿,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小旗可不就是阿如扮的?
门口的元若两人忙守住房门,樊缨惊喜之后的吩咐接着传来:“我这里无事,任何人不许进来!带门口两位兄弟前去兑换过所,城中守卫不可松懈!”
追进来的守卫应声去了,阿如这才笑着出声:“樊都尉擅离职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