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拉喃喃自语:“这不,不可能……”
“留着你的玲珑心思对付曹家兄妹去吧!”阿如兴趣全无,恶狠狠警告道,“似你这般毫无底线的投机者,我用不起!”
说完迎上去接樊缨:“阿缨,你没事吧?”
樊缨顺势将她圈在怀里,眷恋埋在她肩膀上低低地哭。
阿如轻轻拍着他后背,眼神问阿纳怎么回事。阿纳也是眼圈发红,低头道:“是加图尔,为救将军,中箭身亡了。”
“加图尔?”阿如惊呼出声。
她知道加图尔在樊缨心中的重量,捧起樊缨的脸,压低声音问:“我为他报仇!”
樊缨似是藏好了情绪,抬头时已经没了眼泪,只有些闷闷的鼻音:“不只要报仇,樊篱受此人蛊惑,还要带着族人前去做炮灰,我得阻止他!”
说完在场几十双眼睛同时盯住布哈拉。
布哈拉打算悄悄溜走的人被阿纳恶狠狠堵住,尴尬看向阿如:“殿下,我,这个消息我至少卖了五家,只有他,他实心眼非要出兵……”
樊缨一听便气不打一出来,一脚将布哈拉踹倒在地:“放屁!若不是你刻意引导,他常在西域边地,怎么会与朝廷的人有联系!你这个害人精,唯恐天下不乱!今天我先杀你再杀他,平我沙陀族之乱!”
阿如赶紧拦腰抱住暴怒的樊缨,示意阿纳将布哈拉带走:“阿缨,冷静!这个人我还有用。咱们当务之急是阻止你兄长,别在这浪费时间!”
樊缨喊出来才算好些了,渐渐静下来:“留他一命吧,毕竟那老头还需要他照看。”
阿如明白这个他是指樊篱,点头应了:“祖合热囤兵在沙州北三十里,叫阿纳带我的兵符前去调兵,三日便到。”
樊缨从不在她面前显露悲戚,与加图尔决裂那次也是悄悄解决,事后装作若无其事。此时红着眼眶、囔着鼻子,倒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倔强劲。
阿如忍不住捧了他的脸,心疼劝道:“依我说你哥哥留不得。只要他在,沙陀一族就不会诚心服你,元老旧臣也都对他抱着一丝希望,须得掐灭这个希望才行。你若下不了手,我来做。”
樊缨知道阿如是为他好,贪恋般在她手心里蹭蹭,安心道:“都听你的。”
安顿好樊缨,阿如冷声喊布哈拉:“滚过来!”
布哈拉见识过樊缨这伙人在商路的凶悍,明白自己性命如今攥在阿如手里,忙手脚并用过来:“殿下,殿下您饶我一命,只要您不杀我,您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
“最好是!”阿如蹲下去,顺手拔出自己靴筒里的匕首在布哈拉面前比划,“你这么想抱宁王的大腿,怎么不亲自去求他,反而舍近求远来找我呢?”
布哈拉支支吾吾不肯说,后面阿纳一把便扯住他满头脸的褐红色毛发,疼得他龇牙咧嘴,再不敢隐瞒:“我说我说,其实是我得罪了王爷,被追杀至此。自从殿下您插手东市生意,就有一股极强大的力量在驱赶我们胡人,莫说东市,连西市也快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
怪不得陆松鸣要千里投资白衣大食。
难道除了明面上的市舶司。朝廷还有背地里的生意?
阿如想不出还有哪家有这实力,问:“贺家如何?”
布哈拉摇头:“贺家大郎因与市舶司郑氏有亲,勉强保住了在西市的铺子,但生意亦是一落千丈。听说贺家老爷子一气之下险些丧命,如今就靠一口气吊着了。”
连贺家都遭受厄运,这背后搅弄风云的究竟是谁!
曹氏一走了之,但布哈拉的生意带不走,他还指望商路畅通,所以才来求自己。同时宁王看不上他这点财力,且他阻挡了东市某位大人物的路,这才一路奔逃,走投无路求到这里。除去这个人几番易主不可轻信,这境遇还真适合趁机收服。
“机会我给你,”阿如也想趁机探听东市的幕后操控者,起身居高临下道,“你回你的铺子去,带上我的手书,宁王的人绝不敢为难你。至于你该做的,你心里有数吗?”
布哈拉目的达到,喜不自禁,磕头如捣蒜:“有数有数,殿下放心!”
樊篱最终还是不理樊缨劝阻执意要发兵大周,阿如便先与祖合热汇合,伏兵在他必经的铁门关。沿途留了破绽,本以为樊篱看见这些破绽能够回心转意,谁知道他被大周那如空中楼阁般的富贵迷了眼睛,还是直挺挺撞进伏击圈。
“又见面了,”阿如站在关隘两边高出来的山石上,居高临下打了照面,“大哥!”
樊篱气急败坏,指着阿如便骂:“又是你这个妖女,你蛊惑樊缨那个废物不算,为何又要拦我的路!”
阿如笑得坦然:“拦路?大哥想错了吧,我今天可是来取你的命的!”
樊篱瞬间被激怒,指着阿如就命令仰攻,身边副将忙劝不可,奈何樊篱刚愎自用惯了,根本不听,一轮攻击损失惨重不说,自己也中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