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搀住女子,追她的几个衣衫不整酒气冲天的兵已经赶上来骂人:“劝你少管兵爷的闲事!”
同行的一个并不甚醉,看出阿如的女子身份:“大哥,她是女的!”
“呦!”领头那个眼睛下巴无一处不鼓鼓囊囊,一脸□□像,□□着凑上来,“这可比那小娘们俊俏多了!来啊,把这身衣裳扒下来,咱们哥们们尝尝鲜。”
知道燕六的人跟在自己身后,但阿如想问这些人的来历,遂自己揭了璞头,露出一头长发来,问那□□精:“我俊俏吗?比上宫里的娘娘如何?”
□□精看得燕竟都直了,恨不得涎水直流:“俊,俊俏!”
阿如反手将璞头递给那吓傻了的女子,回头问:“还不走?等着看戏?”
女子这才慌张逃走。
那几个以为阿如得手,也懒得去追,带头那□□已经大胆上手要摸阿如的脸:“宫里的娘娘们跑了,没想到这宫外头竟也有这样绝色……”
话还没完,那只脏手已经被阿如捉住一折,登时一声脆响。
接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阿如嫌恶往后一仰头,恨不能多长一双手来堵上耳朵。
嚎叫声引来远处更多的人,有几个身上有个小圈,写着“德”字,看样子是成德军的服色。
阿如没想到燕方绥这样儒将也放任手下劫掠百姓,遂大声问那□□精:“你们几个,上峰是谁?”
□□精疼得冷汗直流:“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冀王部下,你敢这样对我!啊疼疼疼……”
“冀王?”
阿如只知道河北一窝蜂的乱了,不知道他们还又擅自封王的,冷笑着问,“我倒不知哪位是冀王,不如告知,我好去拜谒!”
“是,是卢龙节度使……”
这是叛军里地盘最大的一家,河北祝家。现任节度使的是大哥祝涛,弟弟祝泚原本就在京都任职。
后头的阿如没耐心再听,狠心一用力,彻底折断了这□□精的手腕:“滚去告诉祝涛,再不管束属下,叫他这王位坐不安稳!”
闹了这样一场,回公主府时已是黄昏。前几日定的“牡丹春”正好送来,是灵娘改了装扮亲自来送的。
阿如仍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叫人关了门与灵娘一起坐下。
踏沙部的女子的确都有一副好容貌,但貌美却无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这美貌无疑成了负担。
阿如斟了酒:“阿娘,你知道吗?你在信上藏的小秘密我很早就发现了。”
灵娘欣慰点头,陪着阿如喝了几杯。
“阿娘,这件事比登天还难,这一次你护不了我了。但我能护你一次,就像小时候你怕我摔下秋千一样……你走吧,沙州远离战火,更有人爱你,他会保护好你的。”
阿如轻轻顺着歪倒在桌上灵娘的头发:“没想到我们母女两也只见了这匆匆一面,菩萨保佑,若有下辈子就让我真正做你的女儿吧。”
后门外卖菜的鲁大此刻成了打更的鲁大,阿如将醉倒了的灵娘交给他:“送出北门,交给巴根。”
处理完回来,前门元宝又来报信:“公主,有人来了。”
阿如整整衣衫:“是谁?”
“是成德军的人,”城里到处都是抢劫百姓的兵,元宝怕得要命,“他们,该不会,是来抢钱的吧?”
燕方绥?
阿如正要找他,他倒送上门来了,遂大踏步迎出去:“是谁,半夜来敲我的大门!”
燕方绥脱了白天那番装束,换了常服,是一套圆领袍子,衬得他更加儒雅:“冒昧打扰公主,望您赎罪,我是来赔礼的。”
阿如撇了眼跪在他身后那两个白天遇见的兵,冷笑问:“给我赔礼?燕将军弄错了吧,被抢被欺负的可不是我!”
燕方绥已经听说了阿如白日里的胜绩,躬身道:“亏公主白日仗义出手,这两个混账才没有继续犯下大错。百姓已经安抚过,这才专门来谢公主。”
阿如听得好笑,挥手叫人关门:“这样啊,我收到了,不用谢。夜深了,就不请您进去喝茶了。”
燕方绥见她行事与白天全然相反,不由问道:“公主明明心系百姓,怎么装出一副纨绔样子呢?难道是要遮掩什么……”
阿如要走的人脚步顿住,回头笑问:“看来今夜这杯茶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