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府封锁情报很快,但大抵可以猜得到关押在其中的魔人并没有被抓回。
哈德里安监狱。
矗立在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的交界处,被称为世界上最森严的监狱,没有之一。
没有出过一次差错,百年内出色地履行着自己关押囚犯直到他们解脱般死去的职责,但这份荣光在半月前截然而止。
那时春天还没战胜寒冬,地上积雪还未完全融化。
费奥多尔安静坐在审讯室里面,手脚都被束缚着。“你有什么目的?”哈德里安典狱长阿纳斯塔西亚坐在对面,没有严格的审讯形式。
如果忽略费奥多尔被束缚的手脚,两人倒像多年不见的老友在谈心。
一个月前,俄罗斯头号通缉异能罪犯费奥多尔堂而皇之出现在俄罗斯异能情报局总部,抓捕、运送、关押的过程都很顺利,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目的,不觉得这里很舒服吗?”费奥多尔弯起眼,笑容很假。
从面前这个能洞察人心的魔鬼口中套话无异于痴人说梦,阿纳斯塔西亚明白,所以她选择起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那就准备好迎接你被关到死的人生吧。”
寒风依旧凌冽的季节,酒是上等的御寒之物。
阿纳斯塔西亚仰头喝了一大口伏特加,酒的辛辣从口腔烧到了胃,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她眯着眼看着远方的平地和小幅度绵延的山丘上白色和褐色交错,初春的新绿如以前一样忽略了这个十分荒凉的地方。
生命在这里生存得格外艰苦,他们也一样。
阿纳斯塔西亚闷闷地又喝了一大口。“典狱长,车备好了。”副官伊利亚提着一个黑色箱子。里面装着一颗心脏大小的蓝宝石,将被送到异能情报局分局销毁。
女人偏头瞥了一眼,眯起的眼里的浅灰色瞳孔透着漫不经心,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上车吧。”
车开至半路,伊利亚惊恐尖叫起来,“卧槽!”急忙将踩住油门的脚松开。
突如其来的刹车带来的惯性使他和阿纳斯塔西亚往前倾倒,万幸的是他们都没有受伤。
刚才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伊利亚被突然出现在的白色人条状的物体吓得不轻,混乱的脑子一下子全是这个疑问。
这时,耳边响起了阿纳斯塔西亚平淡的声音,“我发誓,你是我见过开车技术最差的。”伊利亚动了动唇,没发声,抬起头看向前方。
距离车前十米处,矗立着一个长满羽毛的茧?!一颗虫茧矗立在马路上?真是见鬼了。
“抱歉,典狱长,我……”
“我不需要道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需要成长,而我只需要你成长的结果。”
阿纳斯塔西亚开口:“请用失语者的方式思考。”随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现在更需要安静地思考。
“……”
又是后悔上班的一天。
由于距离较远,阿纳斯塔利亚辨认得跟艰难,等有了初步的判断之后,眉头不可避免地紧皱了起来,并且警戒地拔出了别在侧腰处的枪。
伊利亚一边警惕着“茧”,一边观察着阿纳斯塔利亚的一举一动。他不明白情况到底严不严重,因为阿纳斯塔利亚拔出了枪却在散漫地把玩。
于是主动性和经验都为零的年轻人又一次被训诫了:“伊利亚,学会自己发现,不要试图从别人身上找出答案,即使那人是你的同伴。”
这个时候伊利亚正专注地看向阿纳斯塔利亚的侧脸,所以没注意前面的情况,也自然没能注意那个白色的茧缓缓张开了。
身高一米九,墨绿色头发的男子暴露出来,无数个红色圆点顺着男人脸上的墨绿色条纹游走,缓慢且无序。
红点突然定住,紧接着每个红点都出现一条裂痕,像眼睁开了一样,连同那双真正的双眼,一起露出同样墨绿的眼珠。
“怪物。”说着阿纳斯塔利西亚淡定吐出两个字,解开安全带。“什么?”伊利亚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有些胆小,正犹豫着是否转头是他听见——
“神赐予我们自由,生命,健康与爱。”因为那颗蓝宝石而被关押在哈德里安监狱的人在监狱喃喃自语:“神,无所不能!”
——“异能力,野兽牙。”
·
监狱被破,尖锐的警报响彻云霄。
犯人们趁此机会纷纷逃出,此时他们不在穷凶极恶,和平地各自奔向自由。
丹尼尔也不例外,“丹尼尔先生,请等等。”
向远处奔去的丹尼尔下意识停下脚步,犹豫片刻之后向后转去,只见一个戴着护耳帽,略显病态的男子站在奔流的人群中看着他。
“你是……”丹尼尔思索再三,决定用生疏的俄语进行对话。“不必知道我,我只是恰好捡到了你的东西。”
费奥多尔将手中的箱子打开,然后递出,“现在还给你。”
丹尼尔眼睛骤然一亮,是他的宝石。
他的缪斯,“谢谢你!”
所有人都离开了,那个攻破监狱的怪物落了下来站在费奥多尔身后,恢复正常之后,他的脸庞也与常人无疑。
甚至称得上俊美和神圣。
费奥多尔目送丹尼尔离开后才转过身说:“走吧,横滨的‘朋友们’等着你呢。”
“再有下次我不会救你的。”
“可丹尼尔必须救,我亲爱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