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中心疗养院一楼。
昨天的雨下到现在,阿文刻斯坐在自己会客室里摆放的皮质转椅上转圈,椅子不转了他就把左手泡进桌子上的鱼缸里。
杜兰特还在一楼小型医疗室的病床上躺着。
阿文刻斯盯着鱼缸里被他搅和的晕头转向的蠢鱼,觉得它们就像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房门被敲响了,他就当听不见,整齐的三声又三声、三声又三声之后,阿文刻斯听够了,把左手伸出来换成右手抓鱼,才让小黑去把门打开。
一个深色的身影进来,阿文刻斯心里恶意盘算着,不知道这个昨天快吓死的家伙今天来要做什么,难道其实他根本不是新人,而且早就是朗姆的人了?朗姆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尽会见缝插针的偷/窥别人隐私。
安室透进门之后先迅速环视了房间的布局。
房间是套间,里面应该还有卧室,这里更像书房,左手边向阳是落地窗,窗前有龟背竹,窗外可以直接看的外面生机盎然的花园。所以即使有几排书架挡住了一大半窗户,还是有很多光照进来。
阿文刻斯正盘腿坐在书架旁边的实心红漆梨木书桌上搅拌鱼缸,安室透眉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重点扫视了那把依旧晃晃悠悠的转椅。
哦,原来他进门时听到的声音是阿文刻斯跳到了桌子上啊。
他的举止太过随意,和他严谨的穿衣风格不符,割裂——安室透观察着思考,什么导致的?
他一边侧写阿文刻斯,一边给了阿文刻斯一个甜蜜危险的、属于波本的笑容。
他会对他们严阵以待。
倒是阿文刻斯对这种小子没有兴趣,尤其是在怀疑他是朗姆下属时候,“你来干什么?小黑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今天能吃下饭了吗?随便来找我就打你哦。”
没有给安室透插嘴的机会,阿文刻斯挑挑眉毛,反复揶揄这个疑似朗姆的人,“哦,新人嘛,我也理解,是想找前辈求安慰吗?”
安室透终于能笑眯眯地跟阿文刻斯正式打个招呼,他笑得很明媚,阿文刻斯没想到这个波本是这挂的,跟朗姆一样恶心,他要受不了了,嫌恶道:
“怪不得是朗姆看上的狗,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没什么事就趁我心情好快滚吧。”
安室透惊讶道:“哎?阿文刻斯大人和朗姆大人的关系不好吗?”
阿文刻斯闻言捏碎了手里的红色斑马鱼,鱼缸里的其他鱼惊慌地四散而逃。
他抬头,于是安室透见到一双群青的眼睛压抑着磅礴的感情注视他。他是生气了吗?不太像,反而很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困兽,他仇视朗姆?
安室透有点想躲开视线了,阿文刻斯的直视给他的压力非常大,他感到被剖开把玩。
他看到阿文刻斯手里的斑马鱼碎块,阿文刻斯把手松开,让水流冲洗他的手掌,于是血丝以他的手心为中心缠绵地散开,碎块也慢慢落到缸底。
阿文刻斯低着头看碎鱼块,额头两边的刘海挡住了安室透看向他的视线,也在他的脸上遮出一片阴影,他转头看向安室透,眼睛里重新倒映出红色,他阴鸷道:“……当然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野性,安室透看到那种红色突然明白,他的脑海里闪过迅猛的猎狗捕食飞跃的兔子,愤怒的雄狮撕扯颤动的羚羊血肉。
安室透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他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应对阿文刻斯。
安室透立刻低头站直状似乖巧的先道歉,“实在抱歉,先生。”他上次发现阿文刻斯似乎比较青睐乖巧的人。
阿文刻斯马上原谅他了,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他负责组织里的刑讯,自从安室透进来,他一直注意着这个甜腻的叫人恶心的男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安室透刚刚不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