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刻斯站在主卧的床前,手里捏着一张米白色的纸卡。
灰雁规整的躺着,就像这一年内的每个他来找他的早晨。
只是今天的他没有呼吸。
阿文刻斯直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痛苦他的离开。
如果他真的有悲伤,那么它们只是几道汇入黑色海洋的分支,但最终都会随着所有其他人的痛苦一起冲破边际,坠落深渊。
阿文刻斯无法自制的耽于破碎的心绪之中,他无法挣脱,也不愿抽身,他自我感怀。
他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挣脱。
他为自己的高尚而落泪。
日华倾泄,琴声悠扬。
“灰雁、灰雁”他喃喃道:“你走慢些吧,请再多等待我吧。”
他想起那些恐惧他的人,那些厌恶他的人,那些斥责他的人。
他在落泪的时候就知道他们都错了。
他咏叹道,喔,我如此深具怜悯之心,我如何不是尔等良人。
他只是驻足不动,鼻尖有血的腥气弥漫,
阿文刻斯抬手扶住额头陷入错乱,那天下午他饿着肚子回家,特别想吃菠萝派。打开门,家里只有难闻的连菠萝派都不想吃、反而想吐到天昏地暗的气味和躺在地上伴着污秽的爸爸妈妈、小黑、还有木阿姨。
尸体们像是黑色海洋中的浮岛,陈列在家里的大厅上,浸染着变成黑色的血水。
在这间卧室里,只见阿文刻斯一步一步地走近灰雁。他抽出床头柜里细长的手术刀。
这样是不对的,阿文刻斯想,他应当浸泡在浓郁的鲜红里。
…………
安室透没有睡够五个小时就起来了,他的睡眠变浅了。
他有小黑的联系方式,是他找发布任务的小白要的。只是不知道小黑会不会加他或者回复他。
安室透一边啃面包一边摆弄着手机,不然就只能去神奈川中心疗养院那里碰碰运气了。
…………
下午一点半,小岛中心疗养院里,阿文刻斯的卧室。
黑朗姆一上午没有看到有人给阿文刻斯他们俩送吃的,觉得不对劲,他走到阿文刻斯的房间外,嗅到门内的血腥气顿觉不妙,猛然闯进去推开阿文刻斯卧室的房门。
黑朗姆白着脸又退了出来,顺便把门带上。
房间里已经臭气熏天,尸块淋漓了。
阿文刻斯靠在床边胳膊撑着床睡觉,头还一点一点的。
那张米白色的被血溅到的卡纸被他握在手里。
卡纸上用英文写着深蓝色的笔迹:
“自从暴露以来,我想过很多次到底要用什么方式离开你,才能让你没有那么痛苦,可是后来我发现,是离开本身令人心碎。
抱歉了,阿文,我不能让自己死在你的手上。
……
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着。
让我们下辈子再见吧。
——灰雁”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安室透那边是得不到什么结果了,他被黑朗姆拦在门外。但是他也没有干等着,而是去了萩原研二殉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