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愣了，随后说：“是……王姐姐吗？可以是可以，不过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尘慕言：“我想找那位王姐姐问点事情。”
尘慕言跟着那名侍女穿过复杂的长廊，最后走到一扇古雅的木门前。
那侍女上前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王姐姐，我是天绵，请问您在吗？”那名侍女紧张地问。
“何事？”屋内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天绵握紧了拳头：“王姐姐，有位仙君想见见您。”
木门下一秒被打开。
“仙君？”开门的女子挑着眉说道，随后她的视线投向站在后面的尘慕言，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惊讶，“就是你身后这位？”
尘慕言抢在天绵开口之前说话：“在下天界闵月，目前在调查翎羽灯失窃一案，来找姑娘是想问一些事情。”
王姐姐似乎是没想过有一天天界的神君会专门来找自己聊天，直到尘慕言被她领进屋时都还是一愣一愣的。她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人家一个天界的神问的。
“闵月仙君请坐。”王姐姐客客气气地说，丝毫看不出来她是这皇宫中待的最久的掌事。
尘慕言开门见山：“想问问王姑娘在这皇宫之中待了多久？是何时入的皇宫？”
王姐姐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多久……不记得了，从啥时候……我想想，大概是先帝还在的时候我就在了。”
尘慕言轻咳一声：“先帝？是指……”
“大皇子之前。”王姐姐解释。
我的天呐……这当我祖宗都绰绰有余了，还叫姐姐呐……尘慕言这么想着。
尘慕言继续问：“不知道姑娘对闻……如今的陛下，有多少了解？”
“陛下？还行吧。”王姐姐眉头紧皱，“你想问关于陛下什么？只要不危害陛下，我尽可能吧。”
“我想知道，鬼王陛下在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王姐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陛下以前……陛下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似乎是个很儒雅的人，彬彬有礼，也很容易相处，平日里也没什么主子的架势，宫里大家对他评价都不错的。”
尘慕言脸上的微笑差点挂不住。
儒雅？！！！！
就闻羽那厮？
尘慕言想不通闻羽为什么会跟“儒雅”“彬彬有礼”这样的词挂钩。在他看来，闻羽不是彬彬有礼，他那叫有病。
尘慕言压制内心的吐槽，继续温声说：“那……他为何会夺权？听姑娘的描述，鬼王陛下似乎没那么大野心做这样的事情，还把他亲哥哥都逐出皇城。”
王姐姐心想我怎么知道，她又不是闻羽肚子里的蛔虫。她就是一个管事的，是不过是资历老了点，没那胆子揣测皇子的心思。
尘慕言见她不出声，换了个问题：“那……大皇子当初即位时，鬼王陛下可有什么不满的举动？”
王姐姐毫不犹豫摇头：“陛下对大皇子并不厌恶，相反，他们两个的关系还非常好，经常看到他们两个粘在一起。”
“非常好？”尘慕言难以置信。
两个皇子关系非常好？居然没有因为夺王之事而头破血流？这放在六界中任何一个皇族内部都是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既然关系都那么好了，这闻羽干嘛还要抢人家皇位？难不成，之前的友好都是装出来的？
尘慕言总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尘慕言：“那大皇子呢？大皇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王姐姐的反应仍然是否定：“大皇子性格开朗，即位后更是勤勤恳恳。若不是……诶，虽然说现在也不错，但大皇子着实是可惜了。”
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尘慕言就冲着王姐姐告辞。
尘慕言跟着天绵出去。路上聊了几句。“天绵姑娘入宫多久了？”
天绵：“不记得了，应该是……大皇子即位之前吧。”
尘慕言：“那姑娘可认识有谁是名字里带有‘雪’字的吗？下雪的雪，或者有没有叫‘阿雪’的？”
天绵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瞪着尘慕言，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阿雪‘这个名字？谁告诉你的？”
尘慕言意识到自己好像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立马回答：“这你别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其实刚才那个侍女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不仅有，而且她还认识，说不定关系还很好。
那侍女说：“阿雪，原名叫姜暮雪，是我儿时的朋友。那年她随我一同入宫。”
尘慕言：“可后来她却被兰逸君给看上了，是吗？”
听到“兰逸君”三个字，那名侍女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那个畜生，他死皮赖脸地追着阿雪，还说什么‘只爱她一个’，要娶她过门让她过好日子，结果……后来我听说兰家要护着兰逸君，所以把她赶出家门了，不知生死，不知所踪。”说到后面，那名侍女的声音有些微颤，音量越来越像，但其中的怒火却越来越强盛，就像被围困的野兽发出低鸣的怒吼，想把心中的愤懑倾口脱出，却碍于某些原因不敢大声表达。
“什么？你说那个被兰逸君带回兰府的人是阿雪？”尘慕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除了兰逸君，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人追求她？”
那名侍女摇摇头：“我不清楚，阿雪生的漂亮，因此许多有权势的少爷在入宫之后看见她会心生爱慕，但是像兰逸君那样甩都甩不掉的追求者，还只有他一个。”
尘慕言的直觉告诉他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现在却少了最关键的一环——谢霁明。直觉告诉他，如果弄清楚了谢霁明的事情，事情的所有都会变得清晰明了。
闻齐，闻羽，兰逸君，谢霁明，姜暮雪，现在这五个人的线索摆在他面前，慢慢地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关系网……
还有闻羽与兰枢来往的书信，以及宫人对闻羽不匹配的描述。
刹那间，一个可怕荒唐的念头从尘慕言脑海中一闪而过。
尘慕言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瞳孔骤然收缩，浑身上下起了层鸡皮疙瘩。
天绵见他脸色不太对劲，开口询问：“仙君……你还好吧？”
尘慕言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她的话，满脑子都是那个念头。
想法一旦生出，便会扎根大脑深处，然后无止尽地蔓延，生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闻羽的性情大变，姜暮雪的悲惨遭遇，兰逸君的莫名失踪，谢霁明的怪举，兰枢的信件，兰惜悠的竞选内幕，疑似闻齐的夺魄案，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解释。
真相就是，现在鬼王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根本不是闻羽。或者往更久的说，闻羽就已经不是闻羽了。
那副艳丽鬼魅的皮囊下的，是失踪已久的兰家嫡长子——兰逸君。
那么与兰枢那些信，也就是兰逸君与自家大长老的通报往来！
兰家这是要造反啊！
想到这里，尘慕言猛的抬头。他突然想起来，叶殷还留在兰府！！！！！
尘慕言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当即与天绵告别然后飞身往皇宫门口疾速奔去。
他试图用传音与叶殷联系上，询问一下兰府现在的情况，然后马上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样，下一秒，尘慕言就收到了叶殷的传音。
叶殷的声音弱弱的在尘慕言脑子里晃荡开。
“师尊,我……我找到谢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