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稀疏,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
幽兰拼尽全力奔跑了一段路程,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体力难以支撑,步伐也逐渐沉重。
她心中明白,若继续勉强跟随,不仅无法追上队伍,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无奈之下,她只能停下脚步,目送队伍渐行渐远。
她原地休息了片刻,便见留守的护卫跟了上来,远处传来了有些模糊的马蹄声,听起来像是来了不少的士兵。
“有桶吗?”幽兰问身边的护卫。
“有一个。”身边的护卫道。
“我们要隔出一条道来。”幽兰目光坚定,“让他们的马匹没办法追过去。”
说罢,她提起水桶,朝着不远处结冰的河面走去,奋力地砸开那层厚厚的冰面。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冰层被成功打破,清澈的湖水涌了出来。
他们几人合力将冰冷刺骨的水一桶接一桶地泼洒在狭窄而曲折的必经之路上。
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传来,然而,当他们踏上那条被水泼洒过的结冰道路时,马蹄瞬间失去了抓地力,纷纷打滑。
冰面上的水渍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士兵们措手不及,纷纷从马背上摔落,人仰马翻,场面狼藉不堪,队伍顿时陷入了混乱。
幽兰跟着护卫们朝前继续奔跑,然而如流星般的箭雨在他们身边不断落下。她只顾着看眼前的路,丝毫没有躲避这些箭的间隙。
他们拼尽全力朝前奔跑,脚步声急促而沉重,空气中传来箭矢破空的尖锐呼啸声和惨叫倒地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幽兰觉得后背被猛刺了一箭,箭矢穿透她的衣衫,深深地扎入她的后背。
她感觉有鲜血溢了出来,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她不禁踉跄了一下,但她顾不得疼痛,继续带着护卫向前冲去。
等到天边出现一丝曙光,她远远看见了孟总教头的车队站在远处,几个护卫跑向他们,将仅剩下的三人扶上了马车。
孟总教头这才看到幽兰背上扎着一支箭,惊恐之下,立刻找来了队伍里的大夫,那大夫先替幽兰折断了箭身,对扎入后背的箭头却是不敢动手。
“眼下还是尽快到齐北,寻一处干净的地儿我才能给她拔箭,否则这路上一旦感染,或是止不住血,便是要命的事情。”
孟总教头看着幽兰后背的箭头,犹豫着道:“可是离齐北最快也还有十余日,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我先用药给她敷着,防止感染。但是熬不熬得过去,还要看她本人……”
幽兰紧咬着牙关,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却坚定地回应道:“我撑得住的。”
然而,在接下来日子里,长时间的坚持让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反应,她开始发烧,神志不清地开始说胡话,因为持续的疼痛而夜不能寐,脑袋里开始不断地回忆起很多事情。
那些她曾经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在这混乱迷糊之中,却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是身体的疼痛唤醒了她尘封的记忆。
经过九天九夜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齐北。
而此时的幽兰,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和病痛,已经不省人事。
孟总教头只记得沈大公子说她的心上人在守城的军营之中,却不知是谁,只得派人将幽兰送到了一处医馆,自己则去军营寻幽兰姑娘的心上人。
秦时安在收到沈家商队送来的粮食和药材之后,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他立刻命令手下的人去领取这些物资,决定亲自去拜访那位姓孟的总教头,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当他亲眼看到孟总教头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时,心中充满了敬佩。
显然,孟总教头在抵达齐北的路途中遭遇了不少艰难险阻。秦时安拱手向孟总教头表示感谢。
然而,孟总教头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他急切地询问秦时安:“秦将军,您是否知道在您的军队中,有哪位士兵的心上人名叫幽兰?”
听到这个问题,秦时安的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松弛的面容突然变得紧绷,急忙开口问:“她怎么了?”
孟总教头并没有注意到秦时安的异样,只继续说道:“幽兰坚持要来齐北,但在途中不幸中了一箭。大夫说至少需要让她见到她的心上人一面,以防万一拔箭时发生什么不测……”
秦时安听到这里,原本冷峻的脸色变得苍白如雪,急切地追问:“她在哪儿?”
“她在郑氏医馆,秦将军还是赶紧……哎……”
话音未落,秦时安已经跃马扬鞭,如离弦之箭一般离去。
孟总教头的嘴半张着,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恍然明白,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