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安沉声道:“罪臣确实未曾听闻此事。”
太子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秦时安,继续道:“你在他身边那么久,真就没见过周将军的人?”
秦时安道:“罪臣绝无半点虚言。不过,若涉及周将军,罪臣或许能有一策,以助殿下解忧。”
太子眸光微闪,追问道:“你既不知详情,如何能有对策?”
秦时安缓缓答道:“罪臣曾听闻周将军有一青梅竹马,曾有过婚约,可惜没能在一起。周将军虽战场上威猛无匹,但对那青梅竹马情根深种,若是用他的心上人去劝说,说不定会让周将军改变主意。”
太子急道:“那他那心上人在哪儿?”
秦时安笑道:“正在宫中,乃是后宫的祺常在。”
太子蹙眉,似乎在脑袋里认真地思索祺常在是模样,随后便对一旁的叶瑛道:“你去把祺常在给我绑过来。”
叶瑛这时却道:“周将军虽还喜欢祺常在,但想来也不会因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前程,臣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离间贤王和周将军。”
太子立刻道:“赶紧说。”
叶瑛道:“以祺常在的家人为筹码,让祺常在逃出京城,设法在与周将军联系之前,让人在路上了结了她的性命。”
太子思索片刻,又道:“你是想嫁祸给贤王?”
叶瑛道:“正是。一个女人,逃出京城奔你而来,在男人眼里是多么痴情的事儿,谁知半路被杀,而凶手竟是怕那女人劝降,换作是太子,太子会怎么想?到时候再派人劝降,给足权位,想必周将军很难不动心。”
叶瑛言罢,目光如炬,尽显智谋。
太子听罢,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立刻对叶瑛道:“那就去请祺常在的家人入宫一趟了。”
叶瑛一走,太子目光复杂地望向秦时安,语气温和道:“时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秦时安道:“罪臣记得,是在香雪河,陛下与罪臣争夺一只兔子,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便常常与罪臣比试。”
“那时候是真开心啊,有那么一个人,不知道你是太子,对你真诚友善,又疾言厉色,毫不退让。”
说到这里,太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在贤王身边传来不少有用的消息,这些,我都没有忘。”
秦时安道:“本是罪臣分内之事。”
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时安又道:“你若是收回给慕家翻案的请求,我可以立刻放你出来,官复原职。”
秦时安闻言,再次缓缓磕头,语气坚定而恳切:“殿下,慕家叛国的罪名,绝非仅仅关乎慕家一门的荣辱得失。陆太医一家也因此事受到牵连,无辜受难,家破人亡。更重要的是,我的父亲也牵涉其中,死得悲壮惨烈。这三位挚友皆死于同一件事上,若我明知真相却什么都不做,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所以,这个冤案,无论如何,非翻不可。”
秦时安的话语掷地有声,都透露出他内心的坚定与执着。
太子听后,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这时候,是断然不能给慕家翻案的,绝不能因为慕家的事情牵扯到我的人,伤了我的羽翼。”
秦时安恭敬地答道:“太子只要承诺为慕家翻案,罪臣愿意等。”
送秦时安回东厂后,太子端坐于书房之内,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一份急报。
贤王的叛军竟以他想不到的速度朝着京城而来,各行省竟无人敢抵抗,纷纷打开城门,让贤王的军队直接入城。
他寝食难安,数次召集大臣商议,却始终拿不出一个具体的办法。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必须有一个将领平定这场叛乱。
但是,周将军的叛变让他陷入了对所有人的怀疑中,他手中的兵不能随意交给别人。
叶瑛身受重伤,无法前行,时间紧迫,叛军的队伍正在迅速奔来,太子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却始终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说说看,你怎么就这个时候受伤了呢!”太子气得口不择言。
叶瑛只好缓缓跪下,低声道:“臣知罪。”
太子紧闭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大殿内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叶瑛突然道:“臣倒是觉得有一人可担此任。”
“你想说秦时安?”太子斜眼瞥向他。
叶瑛低头道:“正是。”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最终,在无奈与焦急之中,太子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亲自前往阴暗潮湿的牢房,脚步沉重。
见到秦时安,他开门见山,说明了当前的局势。
“罪臣愿意领兵平乱。”秦时安跪于牢中,毅然决然地接受了太子的决定。
太子心情复杂,像是在警告秦时安,又像是在警告自己,肃然道:“但我事先说明,这不是我和你交换给慕家翻案的条件,我最多赦免你的死罪,至于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秦时安在昏暗的牢房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