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出女儿对于温情话题有些排斥,没有强迫她继续说,查理被蛇咬应该只是个意外“还有收好你的小宠物。”
“好的”温妮含糊不清的说到,苏珊娜关门出去,才掏出手里的小伙伴,鼻尖蹭了蹭它微凉的蛇头“干的好,姑娘。”
打开房间的窗户,纤细而白嫩的手伸至一根树杈,小东西便慢悠悠的爬至树干“离人远一点,吉娜。”
小棕蛇嘶嘶的吐着信子渐渐爬远,像个不耐烦的孩童回应妈妈的唠叨。
望着树上的蛇影,她呆呆的看着,在梦里她也曾像那条小东西一样攀附在树上,蜿蜒的爬行在长满青苔的树上
她有时候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只是孩童时期做了很久的梦,自有模糊记忆开始,她就会在深夜无数次的重复着这个作为一条蛇的梦。
梦中更多的时候“它”喜欢攀附在树上,阴天躲在树洞里睡觉,有阳光的日子便爬到树顶摊开自己的蛇身,微微抬头晒太阳,有时候也偶尔晒晒月光。
当然更多时候不是惬意的时光,丛林食物链让它不至于饿死,但也随时随刻需要保持高度注意力,捕食与被捕食,无数次毒牙和敏捷的速度让它免于被死神的镰刀收割。
渐渐开始“它”越长越大,大的足够吞下一座小山时,便没有任何动物敢靠近它了。那是记忆中最惬意的时光,没有死亡没有伤害,只有明媚的阳光和温柔的雨。
后来又为什么会有波折呢,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是个雷雨夜,紫色的闪电打在光滑的鳞片的时候异常的疼痛。
好像脑海经历了很漫长的空白,“它”开始有了新记忆,最初一个模糊的影子,温柔的呢喃。然后的然后就是清晰的世界,一个棕发蓝眸的“四脚兽”,“叽里咕噜”的叫声。
“四脚兽”看上去有些丑,有点像那些成群结队的烦人猿猴,但并没有毛。它也没有鳞片更没有分叉的舌头,她的肌肤很嫩,像丛林的白色兔子幼崽,没有皮毛,轻轻一口它的毒牙就能戳进去,但它的毒牙可能被拔了,咬下去就只能让那个“四脚兽”颤抖着发出“咯咯”的怪叫声。
过了很久,她想“四脚兽”应该是自己的哺育者,因为每当“它”饿的不行的时候,就会被“四脚兽”团进怀里,喂一嘴。
作为蛇的记忆里“它”不应该有哺育者,从破壳开始,“它”就是独立的个体,甚至同类也是危险的,大的同类会吃掉小的“它”,而小的同类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也是不错的食物来源,只有那些脆弱的温热动物才会成群结队同时哺育幼崽,那都只配成为食物,但自己现在似乎正是这样的幼崽。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它”无法像其他同龄的“四脚兽”一样熟练的使用四肢和口腔里未分叉的舌头,四岁才学会颤颤巍巍直立,直到八岁才开口叫第一声“妈妈”。
儿时大部分时间,她都被那个棕发蓝眸的“四脚兽”带着,前往她说的心理医生和自闭症门诊。
直至开口说第一句“妈妈”,“它”记得那天“四脚兽”眼睛溢满了的水,掉下来的时候滴在了她的脸颊上,湿湿的热热的,那是种新奇的感受,好像有人往他的胸口丢了个温热的柠檬,“它”不喜欢。
变化是一天一天的积累的,“它”变为了“她”,夜夜侵袭她的“蛇身梦”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朦胧的记忆。
她曾经试图把这些告诉自己的四脚兽和信任的那个心理医生,但她的专属心理医生——绣说过这些都只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小朋友的奇思妙想。
也许吧——
毕竟“绣”和“四脚兽”哺育者都是可信的,树枝上的蛇影渐渐爬远,温妮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巴,吸了口清新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