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没忘记护住自家夫人。
一道凌厉的掌风突然从王玄清背后袭来。
他左手一抬,往后一怼,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阴招。
“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他的语气古井无波。
“阁下身手不凡,不知师承何处?”云虚子微微一笑,语带试探。
“乡野之人,无名小道罢了。”王玄清完全不接他的话茬。
“王道长”,云虚子忽而一笑,“何必为这些凡夫俗子费心费力?以你的身手,若是愿意与我合作……天下之大,何物不可得?”
“哦?”王玄清闻言,收刀在手:“观主这是想招揽我?”
“正是。”云虚子看了看被打趴在地的赤面道人,并着一众徒儿。
都是废物。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很快又掩去:“贫道向来惜才,王道长这般人物,若是埋没于我这青玄观的一抔黄土之中,未免太过可惜。正巧贫道折了几个徒儿,不如道长改换门庭,与某一同共谋大事……道长意下如何?”
王玄清目光淡然:“共谋大事?道长口中的大事,莫非就是让贫道助你草菅人命,继续为恶?”
云虚子笑意渐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道长何必拘泥于世俗之见?只要你愿意,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唾手可得。”
王玄清无所谓地摇摇头:“道长好意,贫道心领了。只可惜,我这人懒散惯了,对那些荣华富贵没什么兴趣。倒是你,若是愿意放下屠刀,或许还能得个全尸。”
云虚子脸色微僵,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看看鹿死谁手吧。”
打斗的结果很明显。
几招过后,王玄清的剑锋已抵在了云虚子的咽喉上。
本来,若云虚子有把握取胜,就不会浪费口舌和人周旋。
云虚子被王玄清点中穴道,动弹不得,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胜负于他不过过眼云烟:“贫道输了。事到如今,王道长能否满足我一个要求?”
“你要做什么?”
“贫道腰间有一葫芦。”
王玄清将信将疑地取下葫芦,打开一看,里头是一粒丹药,通体赤红,显然非同寻常。
他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云虚子轻笑一声,语带戏谑:“王道长,这丹珍贵,你知道,合适的女子可没那么好找,贫道先前一直舍不得试用。如今,也不好浪费了。”
葫芦内原是他用那些女子炼制的长生丹。
“我道家向来贵生恶死,你我同为道门中人,便送予你了。”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咯?”
王玄清目光冷冽。
“你将女子放在棺材里炼丹,这般行事,普通人尚且不为,何况出家之人,如此行径,还谈什么贵生?”
“道长有所不知。”
云虚子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人死后,需以棺木收敛,方能魂归故里。贫道虽求长生,却也不敢忘本。因此,命簿上除了记录女子们的八字外,还有她们的籍贯。这些棺材,都是贫道按照各地的乡土风俗特别定制的。”
“你将活人装入棺材?”方才忙着救人,王玄清还未弄清具体细节。
“贫道炼制的仙丹之所以能延年益寿,当然要以活人女子的精气为引,方能成丹。她们虽受苦一时,却能助贫道得道长生,这也算是她们的造化。”
“造化?”王玄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们道门中人讲究性命双修。
别说杀人,就是火葬,这都是与道士身份相冲的。
“你不懂。”云虚子目中带着几分狂热:“只要能够长生,区区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长生不老乃我道家至高追求。为此,贫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炼成这仙丹。”
他的八卦阵通青铜炉鼎,下有密道。等到八具棺材都被机扩送到中央的丹炉后,炉火便开始蒸棺材,配上名贵的松木,以及其他药材,效用更佳。
“只是,这些年,不管贫道如何调试配方,却始终不能研制出真正能让人长生的丹药。”
“所以你挑选的都是流民女子?”王玄清明白过来。
“这也是青玄观为往来香客大开方便之门的原因。”
“……”他就说么,为何这道观都没房间了,还会把他们都安排在有密室的偏房。
“就算是有同行之男子,只要给他们些好处,又怎会拒绝?”云虚子不以为意。
都是拿了钱帛走人。
为了能找到合适的人,青玄观还与当地的一些人牙子组织有联系。
“所以……”王玄清想起那夜自己和陶夭在山中遇到的男子,多半也是出卖了同行的女子,然后得了两张青玄观的度牒。
又正巧碰上了他们,便拿来换钱。
“既然如此……”
王玄清的目光里带上几分疑惑。
“你为什么要找上知府夫人?就不怕事情败露么?”
“我当然不想惹事。”当时,他也犹豫过,要不要对诰命夫人下手。
“可那个日子出生的女子,我一时之间找不到。炼丹的时间可耽误不得啊。”
“所以,尽管那个女人年纪很大了,一点都不符合我的要求,也只能暂时充个数。”
“这炼丹,火候也好,材料也罢,差一步都不行的。”云虚子甚至唇角微扬。
“……”
事到如今,他仍是半点悔意也无。
自己也不必和他浪费口舌。
王玄清收了丹药,转身看向厢房内的众人:“戏好看么?”他随手将手中钢刀抛向原主。
“哐啷”一声,大刀落地。
墙角的捕快还在发愣,根本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收拾收拾,该干嘛干嘛去。”
“哦哦……”
捕快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将一众道士押了下去。
王玄清转头看向一屋子伤病。
接下来可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