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啊,你知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事?”陶夭故作高深起来。
“若有帮得上忙之处,沈某愿意相助。”
“对啊,你该负责的!”陶夭当即反客为主,“就说我那包袱,是不是你放在棺材上边,所以才丢了的!”她歪理一大堆。
“呃……当时下方空间狭小,你那包袱实在太大……”
“行了别解释了,总之,今天本姑娘沦落到这步田地,你也有责任不是?”
陶夭开始图穷匕见:“所以你要不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去弄个路引可好?”
“弄?什么意思?”沈卓一直是守法良民来的。
“就是你去补办的时候顺便跟衙门里的人说,帮我,也就是你娘子——陶夭,也办一张。”他们一同路遇山匪,一同丢了财产和路引。
这也太合理了吧,只要他答应,官府的人根本没理由怀疑。
“你这是弄虚作假。”沈卓微微蹙眉。
“小陶,补办路引用不了多久的,你……”他只当她是嫌麻烦。
谁知对方下一句就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哦,你没有弄虚作假?那你怎么进的城?”
“……”
沈卓哑口无言。
他当时急着进城,给老板解释棺材丢失之事,的确没想太多。
“事急从权,我……之后就会去补上路引,并说明原委。”
“那不刚好么,你帮我也补一个,你就说我不是你朋友啊,亲戚什么的,是你在路上新娶的便宜娘子嘛。”
陶夭已将自己的身世都编得七七八八了。
亲戚哪有娘子来得方便?
“就说你在路途中遇到我这个举目无亲的美丽孤女”,她挺挺胸,搔首弄姿了一下,继续夸自己:“把持不住,一见倾心,再见定情,三见英雄救美,然后我就以身相许。”
这听着就很合理,很一气呵成的啊!
“……不行。”事关女子清誉,沈卓当然不肯答应。
“……”陶夭抿抿唇。
那就不要逼她使出杀手锏了!
“那我衣服呢!”陶夭一把拉开自家棉服衣襟。
“谁换的!”
“你得为我负责!”
“……你还穿着三层衣服吧?”沈卓微微别过头去。
他只是帮她将外边的道士袍脱掉,再将她整个人囫囵放在床上罢了。
因是冬天,大家都穿得厚,怎么就必须要他负责了?
“不管!”某人开始耍赖。
陶夭倒在床上,弱柳扶风……扶额。
“哎呀,我脑袋好疼,定是撞墙那夜留下的后遗症!”
“啊呀,不行了,我要变成傻子了,下半生都不能自理了!”她开始泪眼婆娑。
“人家我为正义付出了那么多,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始作俑者不管我,那我想必是要曝尸荒野,到时候尸首都被野狗分食了,呜呜呜……我好命苦啊……呜呜呜……苍天无眼啊……”
“咳咳……”沈卓忍不住咳嗽起来。
显然是被噎得。
“呜呜……”可惜某人无甚怜悯之心。
“你先别嚷……”沈卓凑过去试图制止陶夭的哭嚎。
这大晚上的,再把人招来了,到时候更是说不清了。
“怎么?害怕了?答应了?”陶夭立刻止住了哭声。
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盯着着她看中的长期饭票。
“不是……你怎能如此诅咒自己?”
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
身为殡葬从业者,沈卓还是有些迷信在身上的。
“那只是假扮而已,你为什么不答应?”陶夭刨根问底。
“你觉得我不好看,讨厌我?”
“不是……”
“那也就是说,你不讨厌我?”
“那你就答应嘛,我可以分你一点钱的……”
“还是你怕以后娶妻时会解释不清?我会帮你解释的……咱们那是纯粹的金钱关系啦!”
这听起来更古怪了好吧!
“都不是……”沈卓第一次同个姑娘说如此多的话,也不知要如何跟陶夭解释好。
“我……”
“欸,你也不必现在就答复我的!”陶夭伸手制止了沈卓即将出口的拒绝之语。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段时间,想清楚了再答复!”
她瞄瞄食盒,找好了借口就跳下床,一把捞起鸡汤。
“这鸡汤我帮你去厨房退了啊~”
“不用……”
没等沈卓出言阻止,陶夭就脚踩风火轮,一溜烟跑出房。
动作迅速得哪像一个头部重伤的病人。
怕是多数人都跑不过她。
陶夭挎着食盒,满衙跑。
她是在找厨下。
可惜,溜达了半晌,还没找对地方。
显然,她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
陶夭正在思索,究竟怎样才能说服沈卓,让他答应和自己假扮夫妻,然后帮她办下那假路引和户籍来。
有了这层关系,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人蹭住在府衙,不仅不用风餐露宿。
就算是那人,也不可能想得到,她能躲在这里。
找不到自己,他大约是会相当气恼。
真想亲眼看看他怒到破防的表情呢!
陶夭脸上浮起一阵讥讽笑意,脚步却突然顿住。
“你们听说了么?老爷新雇佣了一名仵作。”
“哦?是宋师傅的徒弟么?”
“哪能啊,老宋无儿无女,可没什么徒弟。”
“听说那人原来是个开棺材铺的。”
“啊?这也行啊?”
原是出差的衙役们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陶夭眼珠一转,很快又有了新鲜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