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笑了。”陶夭忍不住瘪嘴。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笑也不对么?
“年纪轻轻,谈什么命理。”
“这种东西只有老头子才相信的好吧!”
来自陶夭的会心一击。
“……你不信命,也是好的。”
这至少说明,她过得还不错。
而且……沈卓定睛看着陶夭。
她也一样流离失所,举目无亲,可却比自己要快活许多。
自己……是很狭隘。
现实的身份、际遇,他都忘不了。
无怪乎母亲当年常对自己耳提面命。
“孩子,你只有笑,才会有人喜欢你。你想被人喜欢么?”
年近四十的妇人虽噙着慈祥笑意,眼神中却了无光亮。
“我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沈卓赶紧收了声,“孩儿想的……”
虽年幼,可他也明白心中所愿。
他想要有朋友,想要被更多人的喜爱。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我只是……”沈卓的语气有些凝滞:“以为……人们皆喜欢笑脸迎人之人。”
“笑不来就别笑了,我和王玄清都是你的朋友,你又何必讨好别人?”
“说得……也是。”沈卓脸上泛起涩意。
“不过,我倒是也理解你啦!”陶夭小手一挥。
“从前,我也有必须要讨好的人。”只是,凭那些肤浅讨好得来的爱,早被证明——根本没有用。
那便罢了。
她就是这么现实,不会为了没好处的事多费力气。
夜色沉沉,窗外偶有风过,摇曳烛火在墙上投下片影。
沈卓刚入睡没多久,就被一声尖叫惊得起身。
“小陶?嘶……”他起身急了,脑袋磕在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却也顾不上,匆忙往陶夭床边而去。
“别追我!救命哇啊——”陶夭显然还陷在梦魇之中。
沈卓皱眉,不由伸手晃晃陶夭肩膀:“小陶!醒醒!”
陶夭蓦然从梦中惊醒,一把抱住沈卓,双臂环得死死的。
“小乙!赶紧把他打出去!”
“小陶,没事了……”沈卓被她抱得措手不及,艰难地撑住陶夭肩膀,想拉开一点距离:“你先松开我……”
“啊……”陶夭呼呼喘气。
沈卓缓缓为她拍背,她已缓过神来,揉揉眼睛:“……你……不是小乙啊……”
“小乙是谁?”沈卓收回手。
“小陶,松开我可好?”
陶夭眨眨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还环在他腰间的手:“哦,我……刚刚做噩梦了,小乙……小乙是我家邻居罢了。”她显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原因无他。
这腰……摸着挺好。
腰身劲瘦,像……一张拉满的弓。
估计是平时力气活做多了。
平日里隔着冬衣,又碍于俩人本是假夫妻,陶夭也只能饱饱眼福。
如今他只着中衣,却是正好。
陶夭当然不肯撒手,还拿脸颊蹭蹭他衣襟,又紧了紧手。
触感温热而紧实。
“……不松!”
她的双颊不免浮上些红晕。
“我会做噩梦,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此言何意?”沈卓相当莫名。
“还不是你之前说命理什么的……害我做噩梦!”陶夭噘嘴。
“既如此……明日我给你做些安神食物吧。”沈卓才用了几分力,就将陶夭的小手扒拉下来了。
“明日不是还要去青玄观么,快睡吧。”他替人掖了掖被子。
“不行!”都怪他嘛!她现在整个脑袋都热烘烘的,哪有心情睡觉啊?
“走!”陶夭一把掀开被子,又拉起沈卓的手。
“你就这样拉紧就可以!”夜色如水,唯一轮皎月伴着两人。
陶夭坐于马上,笑意盈盈地将缰绳递给沈卓:“你来试试看~”
沈卓脸上虽带着几分无奈,却还是配合地跨上了马背。
陶夭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诡笑,轻轻一跃,亦翻身上马。
她偏生不坐在前面,硬是从人后头挤了上来,两只手自然地搭在了沈卓的腰上,笑眯眯地说:“别怕啊,有我在后面护着你呢!”
沈卓明显一愣,略微侧头看了人一眼:“小陶,这样骑……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有啥不合规矩的?再说这夜黑风高的,坟头的鬼都不会来看咱们一眼!”陶夭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手轻轻拍了拍人肩膀,“如果你骑不稳,我还能扶着你呢!”
沈卓挑了挑眉。
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怎得能扶住他?
终究没开口,只是默默抓紧了缰绳。
陶夭见人不反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故意贴得更近了些,下巴已然黏上沈卓的背:“你若介意,不然你坐后头,我来骑?”
“不必。”沈卓果断拒绝,目视前方,声音清冷如验尸时分:“坐好,别动。”
大木头一块!
陶夭不住撇嘴,手却依旧没从他腰上松开。
“走啦~红拂夜奔啦~”她兴致依旧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