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陶夭瞪大了眼,语气里带着三分敬畏。
民间的毒药到底也是不能小觑呀。
沈卓放下研钵:“断肠草毒性极强,但无论如何处理,它的毒液中总会残留一些淡淡的苦腥味,糕点中的蜂蜜掩盖了这点。检验断肠草,通常是将之研磨后,加入碱水,便会变色。”
陶夭长叹:“天哪,要是我没吃夹心的话,那我不就……”她说着,便翘了凳子,又夸张地拿手刀往自家脖颈处那么一比划,像只受惊蹦起的小兔子。
沈卓忍俊不禁。
“那这么说,凶手一定就是能够接触到这断肠草之人。”这断肠草长于田间地头,如她这般见多识广的女子都不知道,可见其他达官显贵也不会知道!
“如此看来,谢令辰的嫌疑其实很小。”
“凶手或是北方人,或是有北方的朋友。”沈卓亦赞同陶夭的推理。
“凶手……”陶夭想到什么,小掌一击。
“沈卓,你能不能根据刚才两个伙计的描述,画出凶手的面容。”
“这……”沈卓有些为难,“不知道,从未试过。”
“那你先画一幅试试?”陶夭殷勤跑到桌边,替人磨墨。
沈卓才放下笔,陶夭便一把夺过画卷,低头一看,随即捧腹。
“哈哈哈哈你画的这是个苹果吗?还是个肿了的包子?!”她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花。
沈卓仍旧维持着他惯常的冷静脸:“根据那两个伙计的描述,圆脸、短鼻、眼睛小……还有双眼皮,翘鼻……咳……我尽力还原了。”
这俩个人的供词综合在一起后,真的很违和。
陶夭扶着桌子沿,好容易直起腰。
她用手指戳着画上的人脸:“不是,这圆脸是擀面杖压过的吧?短鼻?短得都快看不见鼻子啦!还有这双眼睛……这是芝麻吧……不对……芝麻上还有褶子!”
“就骨骼来说,这种脸型确实是典型的圆脸。”沈卓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他听说,画通缉告示,就得选取有特征的点进行放大。
因被陶夭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画,眉宇间涌起一丝疑惑:“确实……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可那些伙计就是这么说的,也没说圆有几分,短有几分呀?
再说,短鼻和翘鼻……结合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真的有些难以想象。
“有些?你是故意的吧?”陶夭很怀疑。
当初那度牒他不是画得很完美么。
“我需要亲眼见到人……或者骷髅。”他每次作画都是按着真人描摹的。
“没想到呀……”陶夭啧啧嘴:“亏我还以为你是马良再世呢!”
沈卓虚咳一声:“没办法,要不我们去找个画师?”
“哎,不必!”陶夭小手一扬,又点点自己:“我先试试。”
请画师一听就很费钱呀,谁知道谢渊会不会给报?
“看我的!”她撸起袖子,一把抓起桌上画笔,气势十足地开始挥洒。
沈卓看着陶夭那夸张的动作,嘴角微动,最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一会儿,写意大师陶夭扔了笔,得意洋洋地将画纸“啪”地一声拍到沈卓面前。
“好了!大功告成!”她叉着腰,仿佛稳操胜券。
沈卓接过画卷一角。
陶夭画得……差强人意。
脸也没比沈卓的好到哪里去,像个大饼。
这样的人,往街上一站,一盏茶的工夫,那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简而言之,太过大众。
“也不知道像不像。”陶夭显然也发现了问题。
“……算了,果然作画这事,还得请专业的人来。”
她手一松,画纸便轻轻落于地上。
“你去哪?”沈卓及时拉住陶夭一小片衣角。
“大牢。”正好也见识一下这州府的大狱长的什么样子。
监牢内部光线昏暗,地面坑坑洼洼。
陶夭尽力掩住自家小脸,鼻尖还是嗅到潮湿霉味,夹杂着隐隐腥气。
“咦?”她擦擦眼。
怎么好像看到一抹宝蓝色从墙角过去了?
“哎呀,沈卓你等我一下啦!”
陶夭咽咽口水,挨个张望过每间牢门,又快走几步,贴到沈卓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