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说八道!”王春一下抽回手来。
“大人,且不说这伙计完全可能是看错,就算奴婢手上有痣又如何?昨日我是去过得意楼,不过是和往常一般去预定一些食材罢了。”
“公子派你去的?”陶夭步步紧逼。
“……只是惯例。”王春的声音小了一些。
“我就说么,谢令辰昨日自己便身在得意楼,又如何会让你去订什么酒菜。”
“我家老爷、夫人和公子经常让我去得意楼订酒菜,得意楼生意好,我每月都要去几次。”
“是啊,所以你就和老板很熟,甚至还给他提供了花开富贵糕的配方!是也不是?”
陶夭好整以暇。
认出了画中人是谁,拿去让老板一认,便真相大白了。
来静怡园之前,他们已是先绕道了得意楼,拿了沈卓新画的王春画像给店里的伙计辨认。
老板很快就认出,这是之前与自己合作研制菜肴的一位厨娘。
“怪不得你给了我那么多毒点心!昨夜,你怕是已经猜到了,我怀疑你了,对吧?”
还好自己没多吃。
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过贪心呀!
陶夭摸摸自家胸口,又看向沈卓。
就是……苦了他了呀。
不过,自己也是好心嘛,再说了,为了给他抓药,这不还淋了半天雨呢!
想到这里,陶夭的愧疚之心又散了不少。
“我多给你点心我还错了么?”王春将头磕得啪啪作响。
“再说了,那点心本就出自得意楼,若说有毒,也实属正常啊,这与民妇何干呢!”
“谢大人,依我看,只要去搜一搜,便知道她冤不冤枉了。”
陶夭笃定,王厨娘的住处或是厨房里,还会有断肠草。
只因她听沈卓说了,这草原是生长于夏天。
因此,必然是在去年就已采摘风干,储藏下来。
过了初秋,基本也无其他小商小贩会贩卖此草。
既然王春毒杀冯季昀,给她还有谢渊他们的晚宴下毒时用的都是这草,那大概率还有剩下的吧?
“准了。”谢渊本就想找个替死鬼。
这会儿更是巴不得赶紧找到足以给王春定罪的铁证。
当然,事后,得想个法子把他们家摘出去。
管事陈彬领着二人来到厨下。
才说明了来意,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厨娘和小厮们立刻停下来,目光齐刷刷盯着沈卓。
主厨不住皱眉:“不是……仵作进厨房……这饭还能吃吗?”
在这锅碗瓢盆嘭嘭作响的灶间,声音倒是不小。
一厨娘就要去拦沈卓:“这不是仵作吗?怎么跑到厨房来了?莫不是要查我们的饭菜?”
另一个更是大声嚷嚷:“可别,这要是让他碰了锅勺,这菜都没人敢吃了!”
陶夭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挑眉看了人一眼。
沈卓面色如常,她倒是先忍不住了:“他们欺负你呢,你就让他们骂?”
沈卓依旧淡然:“多说无益。还是快找断肠草吧。”
陶夭开始护犊子:“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人,谁敢欺负你,我可受不了!”
“好。”沈卓笑起来,若云开雾明:“那就全仗你保护了。”
陶夭立刻得寸进尺:“那下次你请我吃得意楼吧!”
“那沈仵作,你们先查,我还有事……”陈彬点头哈腰。
“去吧去吧。”
就知道脚底抹油,要他又有何用呢?
陶夭叹口气,随即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进厨房:“大人让我们来看看情况……可别再让诸位贵人吃坏肚子,闹得咱们府里鸡犬不宁的!”
一厨娘酸溜溜的:“看什么?你们会做菜?”
“我可不做。”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别的不说,沾了以后戴戒指可就不美了!
“就算做,我也不做毒菜呀。”
陶夭一边嘴贱,一边开始翻箩筐。
一回生二回熟。
她觉得,自从浴汤那会儿自己挖到些横财后,已经快要爱上搜证这事儿了。
陶夭注意到厨房的一处角落。
一个箩筐倒盖在另一只上头。
整只筐都写着“我很可疑”几个字。
她毫不留情地抬脚踢翻箩筐。
果不其然,里头摆着一串风干的草。
陶夭双眼发亮,扑将过去,一把薅过绿草,又送到鼻前嗅了嗅。
她皱起眉头。
什么都没闻出来。
只是那故作高深的模样逗得沈卓忍俊不禁,顺手从她那接过草。
陶夭凑过去:“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断肠草对不对?”
断肠草被扔在王春面前。
她冷冷一笑,也不再多做辩解。
证据确凿,本也不必多话。
“你为什么要杀冯季昀?”
陶夭知道,按那些公案话本子来,就该是到这个环节了。
“可有人指示?”
“一切都是民妇一人所为。”
王春话音刚落,谢渊便深深输出一口气。
这一场闹剧,终是要落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