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巴巴回身,跑去追谢令辰——谢公子还是来凑了这个热闹,现下还没走远。
“谢公子~”陶夭拖着尾音,一脸甜笑,蹦扑着过去。
“有事说事啊!”
谢令辰轻轻袍袖一甩。
她扑了个空。
陶夭也不恼,故态复萌,一视同仁地朝人撒娇:
“谢公子呀,你看你家园子那么~大……能不能借我一间房啊?我家姐妹没地方住了!”
谢令辰沉默三秒,用眼神清楚地传达了一个字——不。
就算这姑娘的确生得好看,他又一向怜香惜玉。
可自己这园子也不是街边客栈吧?
知州府的私宅,让个仵作娘子的姐妹住进来,成何体统呢?
“我住静怡园?为什么?”
追上来的明夷也觉奇怪。
“哎呀这青州城里最好的房子,除了咱们这知州府,那还能有哪里啊?”
陶夭一脸理所当然。
“我其实随口一说……一般的上房就够了……”
明夷刚想改口,陶夭已经开始拉着谢令辰讨论房租了。
“你看,我都帮你破案了,还搞定了你家那个藏头露尾的卧底管家!”
陶夭声情并茂,眼里写满了“我是功臣”四字。
“你……”
谢令辰也是见识过陶夭的黏糊劲儿的。
况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破案有功,可说是帮了他们家许多忙。
既如此……
谢令辰转过头,上下打量明夷。
“干嘛?”
明夷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她素来是有脾气就发的个性,便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
“再看的话你的眼睛上就会多一道淤青了!”
“如果……”
其实,谢令辰这般身份,多少也有几分惜花之意。
“你愿意当我画作的参照之人。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好啊,你这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明夷推了推袖子。
陶夭见势不妙,赶紧去拉人衣袖。
“小乙别着急,啊……”她拍拍袖子,还殷勤地替人整理好。
“姑娘别误会,我是想画些美人图……去卖,并非姑娘认为的登徒子。”
谢令辰摇着折扇。
只是他的解释充满了铜臭气息。
“哈?”
陶夭和明夷异口同声。
他还真是……缺钱缺得有点儿寒碜了。
但陶夭又有那么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唉,这没钱的滋味吧……她也不是没尝过。
自己想要的衣服首饰都买不了,跟百爪挠心似的!
她冲谢令辰眨眨眼,又一把拉过明夷。
“小乙啊,你听我跟你说啊……”
“什么嘛!”
明夷一脸不情不愿。
陶夭却越说越起劲:“行啦行啦,我做主啦!你就住这吧!”
自己的脸不能卖,小乙的……应该没事吧?
明夷还想反驳:“不是……”
陶夭却一向很有些说服人的小技巧:“听我说啊,这不仅能省房钱,你还能借机帮我盯着谢知州府里头的动静,看看他这儿是不是和宫里有什么勾连。毕竟……都又校书混进来了!”
是这样么?
总觉得……自己要被卖了还得替她数钱。
明夷挑眉:“可是……到时候满大街都是我的画,你就不担心?”
她的脸,也是有些人识得的。
陶夭拍拍明夷肩膀,煞有介事:“哎呀,你易个容,去给他画不就行了。他刚才又没说非要用你的脸。”
她准确抓住了人话中漏洞,笑得一脸奔放。
就同得意楼的花开富贵糕似的。
没错,这花团锦簇套餐虽然在内测时遭遇了些许变故,最终却还是得以安稳上市,成为得意楼炽手可热的新竞品。
更有猎奇者,是听着了冯季昀案中的关节,特意来预定此糕点的。
掌柜的便趁热打铁,甚至还推出了不同口味的夹心。
其中最热销的,莫过于那天的断肠草同款口味。
此刻,得意楼的二楼。
沈卓正细心地为陶夭剥开点心的桃花纸。
“没事,我本来就叫小陶嘛,吃点桃花纸也没关系啦!”
陶夭嘴里塞满了点心,正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好吃!咦……你为什么不吃?放心啦,这次绝不会有毒的!”
因了助老板洗脱嫌疑,陶夭磨破嘴皮,才换得得意楼二楼一个包间的随意使用权(闲时)。
沈卓朝人笑笑,温声道:“我尝过了,觉得……咳……你可能会更喜欢。”
倒不是因为之前中毒,或是陶夭那自创的殡葬套餐给他留下了什么点心后遗症。
这限量版的点心堪比洛阳纸贵,用陶夭自吹自擂的话来说——那是一糕难求啊!
沈卓莫名觉得,陶夭吃得酣畅淋漓的表情比糕点还甜几分。
“咳……来,尝尝这个味道的……”
陶夭赶紧用双手捂住嘴,以防糕点掉落嘴外:“……怎么?这么久,你的咳嗽还没好?那……要不我去给你找一下……之前那个大夫?”
一旁,王玄清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打趣:“他现在咳嗽,可不是因为水银中毒。”
陶夭瞪了王玄清一眼:“那他肯定是连夜验尸,累着了嘛!还说呢,我们辛辛苦苦破案,你就知道偷懒!下次甜点没你的份!”
要不是沈卓执意要叫上他,自己才不会专门去请他呢!
陶夭心里当然有计较。
这道长八成和京里的显贵们走得很近,自己还是不要去惹他为妙。